亭见李代嘉眉宇间凝结着抑郁情绪,心中大为好奇,问道:“嘉哥哥,那位仁亲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会让你又爱又恨?”
李代嘉目光放远,喃喃说道:“是啊,又爱又恨,当真是又爱又恨小亭,我只盼你这辈子都别遇到仁亲王才好对了,你可得赶快烧毁方才那封遗诏,千万别让人瞧见,否则秦克阵不反也得反了。
”
蒋仙亭知道事情紧要,立即点头答应,匆匆奔回寝室,将那遗诏撕碎了掷进火盆中,亲眼看着白纸在火舌中慢慢卷拢,化作灰烬,这才返回前室。
此时,前室中又起波澜,满室皆是喧哗之声。
蒋仙亭走到门帘前,轻轻揽住李代嘉的肩膀。
两人彼此依偎,一同偷听。
原来,秦氏族中几名较为年长者正在向秦克阵求情,带头说情的老者锦衣华服,气度冲淡,是秦氏兄弟的堂叔父,说道:“大将军,秦腾跃这小子自说自话,擅自刺杀小皇帝陛下,着实愚不可及,但他也是为兄报仇,罪不至死啊。
大将军,念在秦腾跃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您就饶他一命吧。
”
秦克阵并不答话。
秦守晏冷冷笑道:“秦腾跃对大将军忠心耿耿,那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他若是不对大将军忠心耿耿,还要对谁忠心耿耿?”
那老者劝道:“二爷,您说得不错,咱们大家伙儿都对大将军忠心耿耿。
这秦腾跃忤逆大将军,当真是猪狗不如。
但他以死谢罪,一了百了,他惹出的麻烦事儿却都留给了咱们,这到底是在惩罚活人,还是惩罚死人啊?”
秦守晏一双桃花眼中满是鄙夷之色,说道:“你别在这儿倚老卖老,煽动人心,照你这么说,咱们大丰律法干脆废除死刑算了。
”
那老者说道:“非也非也,老夫只是斗胆进言,大将军不如将秦腾跃押回北方,或是令他驻守边疆,或是经营田地,或是管训家丁,总之让他为将军府效劳一生,这才能算将功折罪,也不至于让他爹娘白白生养了一个儿子。
”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说道:“是啊,干脆将秦腾跃遣回老家,大将军眼不见心不烦,从此就当没有他这个人了。
”
秦守晏神色十分不耐烦,说道:“秦腾跃犯下弑君大罪,若是连这等罪行都能大而化小,小而化无,那么从今以后,大家伙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整天就去禁宫折腾皇帝,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他这话虽说得轻佻,众人却也不敢反驳,心里仍是不服。
秦克阵沉声说道:“阿晏说得不错。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自大丰建朝以来,还从未有人行刺国君而能全身而退的。
将军府是本朝第一权贵家族,更是要以身作则,决不能姑息养奸。
”
众人见这对兄弟决意处死秦腾跃,哪里敢继续劝阻?俱是低眉顺目,只怕惹祸上身。
秦腾跃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