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空得似乎有回音,将他沉闷而绵长的呼吸被放大成一种要命的寂寞。
他喉咙发干,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苍白的灰烬在黑暗中簌簌地落下,像一场雪。
莫斯年如同死人一样静默地躺着,一动不动,他望着楼梯口,那里慢慢亮了起来,是他眼底的光。
在光芒中,林染穿着婚纱一步步朝他走来,笑得眉眼弯弯,在问他:“我好看吗?”
莫斯年微微笑了,补上了欠她的回答:“很美。
”
幻象在一瞬间消失。
眼前只余黑暗。
他头一次觉得寂寞难熬,安静和孤单都成了折磨,他快要疯了!急需一个宣泄口。
莫斯年掐灭烟头掐灭,抓起车钥匙,匆匆逃出了这栋房子。
他开车去了笙歌酒吧,S市出了名的消金窟。
他一个人坐在半开放式的卡座里,看着楼下舞池那群纸醉金迷年轻的肉体随着音浪晃动,在五彩斑斓的幻灯里放大欲望。
声色犬马的热闹里,他的孤独愈发喧嚣尘上,想搭讪的女人都被他一身阴冷的低气压逼退。
莫斯年点了十瓶洋酒,喝的烂醉如泥。
酒吧里的人自然清楚他的身份,无人敢上前劝阻,又怕他真这么喝死过去。
最后还是老板硬着头皮联系了傅沛让他来接人。
傅沛赶到的时候,莫斯年还在喝,他从没见过这么颓败的莫斯年,好像他的生气随着林染的死,一并丢了。
他就像个行尸走肉。
“斯年!”傅沛拦住他的酒杯,皱着眉说,“别喝了。
”
“滚!”莫斯年看都没看他一眼,暴戾地甩开他的手。
“莫斯年!”傅沛略略抬高了声音,“林染再过几天就要下葬了,你就这副样子去送她?你觉得她会喜欢看到这样的你吗?”
林染两个字,像把刀扎进了他的心脏。
莫斯年抬头看着他,猩红的眼眶里是疯狂和绝望,他大笑起来:“傅沛,你知道吗?这世上没人比她更爱我,可我在她死了以后,才明白,原来我对她并不是毫无感觉的。
但她就这么死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绝望?
她终是成功地报复了他,用她这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