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赵明臻终于觉出他态度平平,不免有些意外。
提到自己的家人,这人怎么也还是没什么波澜?显得她这些施恩笼络的小手段很无趣。
他们这些武将,当真对待感情淡漠如斯?
赵明臻皱了皱眉,看向燕渠的眼神有些复杂,不过她也懒得纠结,转而又道:“第二件事……今日燕将军匆匆进宫,可是边关有了新的军情?”
闻言,燕渠的神色终于起了变化:“臣该夸长公主料事如神,还是耳目通天?”
赵明臻睨他一眼:“能让燕将军急匆匆赶入宫闱的,除了军情有变,还能是什么原因?”
她倒是想在御前插人,问题是有那么好插吗?至于燕渠身边……他才回京几天?
话已至此,燕渠却还没有主动张口,说今日进宫禀报了什么,赵明臻冷笑了一声,起身道:“燕将军允诺本宫的忠诚,便是这样表现的吗?”
她想撂脸子走掉,起身后才回过味来这儿明明是她的地方,要走也不该她走。
问题是人已经站起来了。
于是她只好绷着脸,挪步到门口,啪地一下推开了殿门。
“不乐意说就滚出去。
”她抬了抬下巴,冷哼道:“你信不过本宫,本宫也信不过你。
”
已经立冬了,京城的夜又冷又长,一开门,冷风就灌了进来。
赵明臻的肩膀本能地瑟了瑟,下一秒,她居然真的看到燕渠起身了,还朝她这儿走过来。
放狠话当然不是为了把人真的赶出去,而是想达到自己的目的。
见他似乎真的要走,赵明臻怔住了。
可还没等她想好该怎么做,燕渠忽又停步,站在了她身前。
身形高大的男人站起来,简直像一堵墙,把意图窜进温暖寝殿中的冷风堵了个严严实实。
赵明臻本能地警惕起来:“你做什么?”
燕渠伸出手,把殿门轻轻带拢了,神色倒是如常:“长公主若受寒生病,臣可吃罪不起。
”
赵明臻皱眉,道:“你别转移话题。
今日在宫里,你到底都和皇帝禀报了什么?本宫是大梁的长公主,难不成还会泄露你的军情给谁吗?”
她显然已经在发作的边缘,燕渠轻轻一叹,终于是道:“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在想,要如何与长公主道来。
”
说话的时候,他站在她身侧,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有了台阶,赵明臻倒没有再拿乔。
她坐回案前,正要追问,燕渠却先一步拿起了砚台上搁着的彤管,在她的舆图上添了几笔。
他确实没念过几年书,拿笔的姿势不太端正,不像拿笔,倒像提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