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和赵明臻走得越近,燕渠却越看不透她。
所有围绕着她的形容和辞藻,就像是环绕在半山腰的云雾,阻隔了旅人望向山顶的视线。
她的心里究竟盛着什么,无人知晓。
从围场出发前,赵明臻就换好了衣服,这会儿不必再回公主府一趟,直接就和燕渠一起进了宫。
宫门口的禁军见是长公主来,连例行的检视都没有,恭恭敬敬地就放了行,连带燕渠一起。
这会儿已经下午了,赵景昂正在兴乐宫处理政事,听内侍通传,长公主过来了,他拿着笔的手顿了顿。
许久没听见皇帝的回复,小内侍紧张了起来,偷偷抬眼去望:“陛下……”
赵景昂垂着眼,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请长公主和燕将军到后殿来,朕一会儿就过去。
”
他深吸一口气,独自在御案前踱了好一会儿步,才开始往后殿走。
自从赵明臻在紫宸殿公然抗婚后,这段时间,两人就没在私底下的场合见过面。
赵景昂来了,赵明臻抬眸看到他,神色亦是有些不自在。
她垂了垂眼,任凭纤密的长睫掩去所有的情绪:“请陛下安。
”
燕渠站在她侧后半步,亦步亦趋地行了礼。
赵景昂的脸色同样有些别扭,他看了一眼赵明臻,最后还是转过视线,作势要去扶燕渠起身。
“坐吧,都坐今天议的是家事,不必如此拘谨。
”
赵明臻说话的时候也不看着上首的赵景昂,只盯着自己的鞋面:“燕将军方才来时与我说了,司天监的大人们似乎已经定下了婚期?”
赵景昂看着燕渠的方向,说道:“是,九月廿九。
皇姐觉得这日子如何?”
“司天监监正仔仔细细算过了,这是今年最好的日子,于出降再合适不过。
”
他这语气分明就是自问自答。
赵明臻皱了皱眉,几欲站起,最后还是努力平静地道:“时间上,会否太仓促了?当朝长公主的婚仪若太仓促,不也是丢了陛下的脸面吗?”
她居然也是会旁敲侧击着讲话的?
燕渠有些惊讶,不由看了赵明臻一眼。
赵景昂倒是没想太多,听到赵明臻的顾虑后,他立刻就打了包票,承诺道:“皇姐放心,你的婚事,无论如何都不会草草了事。
朕已命工匠,加急筹备昏礼的各项事宜,像嫁衣等,太后也早已为你备下,不会仓促赶制。
”
赵明臻抬了抬眼,惊道:“母后什么时候给我准备的嫁衣,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