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的,有钱有卡,还有一块手表。
郑榆没在车上把钱拿出来,只掏出手表,是哥常戴的那块儿,是那个年代时兴的银色手表,很重,很凉。
他不明白哥为什么要给他这个,盯着看了几秒,才愕然发现这表的指针根本不走。
一动不动的,停留在二十点十四分五十九秒。
后来郑隽明对郑榆说,这表走不走,什么时候走,决定权都在你,我不会追问你为什么,你有这个权利。
再后来,就是第二年,零八年......应该是春天,时隔多年,郑隽明也慢慢记不清。
只记得那天他收到弟弟寄来的包裹,下楼梯的时候摔了,躺在楼梯拐角那儿,他捏着手表,看到窗户外面的树都钻绿芽了。
小小圆圆,一片又一片,离得远了看,还以为一棵棵的,都变成了榆树,上面挂的,都是榆钱呢。
第三十章:半生
又梦到了那棵树。
树被雷劈过,但没有死,半边活着半边死了。
六岁的孩子,头上戴着孝布,把一个小娃娃抱到这棵大树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孩子还不到一岁,坐在地上咿咿呀呀,不哭也不闹。
大孩子往家走,路上遇到村里的婶子,见到他都露出同情的眼神,“隽明呀,以后有什么事儿就找婶子。
”
她们好心地给他拂掉衣服上的土,郑隽明低头看,那是弟弟身上蹭的。
他天天在地上爬,脏得像只泥猴子。
“弟弟呢?”婶子说:“看你爸也是个心粗的,你是哥哥,可得把小的看好了,听说最近有到处偷孩子的。
”
另一个婶子说:“听人说就在咱村这附近,已经丢了好几个孩子了。
”
“那个谁家,当妈的眼都要哭瞎了,没找回来。
”
“哎呦,是嘛......”
她们聊了一会儿便回家去了,郑隽明低头向前走。
可走得越来越慢,最终顿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那棵半绿的榆树已经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