删了打,最后摁了几个字:“我今晚上在学校住。
”
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背上书包往小区外走,坐上了回学校的车。
赶在报名截止的最后一天,郑榆报上了名,毕业之后要跟老师和团队去到一个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中国最北边的乡村里头,做通信相关的项目。
报上名之后,郑榆心里松了一口气,就这样了,就这样吧。
后知后觉还挺高兴的,这类项目目前少有人涉足,做第一拨儿吃螃蟹的人,多有意思。
当然也有可能吃不着,但那都不是郑榆会担心的事儿。
眼下他的难题才是大难题该怎么跟哥说呢。
虽然哥一直给他足够的自由,但是这种算得上是他家的“大事儿”了,他完全没跟某位家长商量,也不知道家长知道了会怎么收拾他。
毕业之前,觉得毕业特隆重,毕完业之后回想,这就结束了?除了身心俱疲,啥也没剩。
结束大学生活的郑榆在家足足瘫了两天,每天给哥做做饭,然后像冬眠之前的松鼠一样,偷偷给自己囤行李。
行李箱藏在床底下,车票塞到枕头套里。
随着临行的日期越来越近,郑榆几次张嘴想要云淡风轻地宣布一下,可一看到哥不笑时的俊脸,就发怵。
而且还有另一个原因,他还有点别的、张不开嘴的私心。
他这次走,可能一待就是几年,临走之前,他还有一个小小的、最后的愿望。
如果这个愿望可以实现,他想,离开哥的这几年,他总能把自己劝好。
哥也可以在这几年里,去实现他自己的目标抱负,亦或者人生大事。
彼时,他们这段不正确的情愫,就会湮灭在记忆之中。
他很相信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这句话,错位的关系都会一点一点被时间修正,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再浓烈的感情也会被时间磨得寡淡,所谓的久别重逢也只不过是两个变了的人牵强附会,没意思。
郑小榆坐在地板上收行李,晒着太阳感慨感慨:“时间是良药,也是麻药啊。
”
就这样一直拖到离开前三天,为了那个小愿望,郑榆硬着头皮,终于在饭桌上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