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隽明胳膊舒服地搭在人形架子上,反手捏捏他的脸,“这不是有个崽儿,考了第七名。
”
“哎呀,你要这么说,我倒觉得我没考多好了。
”郑榆一下子不闹腾了,声音闷闷的,“又没考第一,还偏科。
”
“郑榆,我怎么跟你说的。
”郑隽明停下,垂眼看他,“忘了?”
过了几秒,郑榆才扬起脸冲他笑:“甭管考多少,都不质疑自己,没忘。
”他呼出一口气,“走吧,咱去吃第七名的庆祝火锅去!”
一旦过了三十,年就过得很快了。
郑隽明郑榆很快开学,彭舒云筹备开一家小美容院,郑世辉一有时间就出去和人一起琢磨股市,郑知郑棋去上幼儿园。
大家回到各自的位置,有条不紊、或快或慢地转动自己的齿轮。
但和沉重巨大的时代齿轮相比,个人就显得太过渺小与脆弱了。
二零零零年末,股市势态向好,郑世辉抓住机会,将家中所有的积蓄、彭舒云店内的储备资金全部投了进去,向彭舒云保证,这次能给她挣出双倍、三倍,十倍!
那段时间,他和舒云姨总是高兴的,对郑榆也很好,虽然哥去上大学经常不在家,但郑榆少见地享受到了一段完整温馨的家庭生活。
爸会说,小榆,爸把你们几个上大学的学费都挣出来,咱们一分也不用找别人借。
舒云姨呢,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带着仨小孩去百货大楼买衣服,郑榆过生日的时候还吃到了昂贵的奶油蛋糕,郑家所有人都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
直到二零零一年六月,有一天,郑世辉回家之后,进了卧室迟迟没有动静,等彭舒云察觉到不对进去看的时候,郑世辉吊在窗帘杆上,就差一口气吊死。
“老郑,咱们怎么都得活着啊。
”彭舒云从来没哭得这么声嘶力竭过,“咱们得过日子啊。
”她的眼线睫毛糊作一团,口红晕得像血。
第二天,同一个小区的股民跳楼自杀,落地上的时候彭舒云刚好经过,她回家以后,腿都是软的,喃喃道:“摔下去还动弹呢,眼珠子都裂出来了,还动弹呢......”
彼时,郑榆正在县中上初三,临近中考,一直没有回家。
别的家长来给孩子送饭,郑世辉和彭舒云谁也没来,倒是考试前一天,哥从北京赶过来,带他吃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