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需提醒,季怀真也知这碗融了二人鲜血的酒,须得二人共同喝下。
他正要仰头饮下,燕迟却将他一拦。
“等等。
”
那萨满眉头紧皱,明显不满,就连周围人也议论纷纷,只有苏合可汗不动声色。
只见燕迟认真看向季怀真,低声道:“你若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我大哥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自有把握让你安全出敕勒川。
我这人脾气倔,认死理,成亲这事,一辈子也只得与一人做一次。
第一次是为救辛格日勒一家,我且不当真,可这次,你想好了?我们夷戎人成亲虽没你们齐人那般繁琐,可长生天在上,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可明白?”
四目相对间,二人皆想起汾州那个被红纸炮仗沾满的小院,想起季怀真的一身大红喜袍,想起燕迟满脸不甘愿,被按着拜堂的一幕。
季怀真挡开燕迟的手,仰头将酒水喝下一半,反问他:“那此时你心里想着的,又是谁?你是否知道?你又是否明白?”
燕迟沉默一瞬,将剩下的碗底一饮而尽。
如此,礼便算成了。
一旁坐着的瀛禾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燕迟已被其他与其关系好的哥哥一拥而上,势必今日要将他灌趴下,没想到燕迟年纪最小,却是他们当众最早成亲的一个。
瀛禾看着眼前站着的季怀真恍惚一瞬,不知看着他的脸,又想到了谁。
苏合可汗从主位走下,将一封写好的诏书递给季怀真。
季怀真低头一看,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
苏合可汗也一笑:“自然是陆大人想要的东西,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自今日起,我夷戎与大齐两不相犯,结百年之好,背信弃义者,自当天诛地灭,四方来伐。
”
那卷成巴掌大的诏书似有千金重,往季怀真掌心一放,维系着夷戎与大齐微妙的平衡。
可乱世之中,局势瞬息万变,这诏书又能撑几时?况且背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