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真也神色微妙,这声爹,无论如何是喊不出口,他长这样大,就没喊过什么人爹,就连对季庭业,也只是恭恭敬敬地喊父亲。
更何况他与燕迟只是假成亲,便是喊,这声爹也得由陆拾遗来喊,才名正言顺。
一顿家宴气氛诡谲,便是再美味,也有些食不下咽。
燕迟对着他爹,神情冷淡,爱答不理,倒是这苏合可汗,热脸贴着亲儿的冷屁股,又是布菜,又是嘘寒问暖,哪怕只换来燕迟一个“嗯”字,也依然乐此不疲。
季怀真突然明白了瀛禾那天的话。
看这样子,哪怕燕迟真娶回来个男人,只要他想,苏合也能力排众议,将大可汗之位传于叶红玉的儿子。
苏合又将目光投降季怀真,问他是哪里人。
“我自幼在上京长大。
”
“上京?好地方,我还没来得及去过,那你与燕迟,便是在上京相识?”
好在季怀真脸皮够厚,当即面不改色地点头,承认道:“先前在一寿宴上曾和燕迟相遇,我给了他些吃的,就被他记住了。
”
苏合可汗把头一点,不知被哪句话勾起满腹愁肠,默不作声地喝下杯酒,突然自嘲一笑,道:“他们娘仨在上京日子不好过,有劳大人照拂。
”
他又忍不住问道:“你可见过小燕的……”
季怀真知晓他要问叶红玉,还未回答,却听一旁的燕迟不悦提醒:“……父王。
”
苏合立刻哄道:“好好好,我不问了,别动气就是。
”
燕迟这才面色稍霁,自饮自斟起来,一杯酒将送到嘴边,突然面色一变,神情微妙地看向一旁的季怀真。
被他拿这样的目光一看,季怀真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警惕起来。
难道他哪句话说错了?
细想之下,季怀真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跟着面色骤变,胆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