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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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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过往十七年中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全都是在汶阳和叶红玉相依为命的那几年。

     怕是他在慧业馆听到陆拾遗说要保住汶阳的那一刻,就对这人情根深种了。

     他都能想象到慧业馆内,一群文人门客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唇枪舌剑中要轻言将那汶阳几万百姓的命弃之不顾。

     而他陆拾遗一身白衣,折扇一开,连滴汗都没有,永远游刃有余,永远慢条斯理。

     一柄折扇,轻轻将几万人的性命托起了。

     还不知几步开外,一颗少年凡心从此便系在他身上。

     果不其然,只听燕迟又道:“你可能不知道,其实那天我等了你很久,等到其他人都散了。

    你从我身边路过,看见我先是一愣,接着冲我笑了一下,我猜你定想不到我居然真的来了,才会盯着我看了许久。

    ” 季怀真呵呵干笑一声。

     陆拾遗就是这样,冲谁都会笑,冲谁都彬彬有礼,不论内心如何恼怒,但绝不下人面子。

     “你可还记得我同你说了什么?”燕迟笑笑,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着撒娇。

     见他笑得这样甜蜜,季怀真看着碍眼,心似是给人拧了一下,勉强硬着头皮道:“这么久的事情,我自然记不清了,你说就是。

    ” “我说,我按照约定来了,你的名字到底怎么写。

    你又是一愣,接着又一笑,问我知道这些做什么,但后来还是写给我了。

    ” 那清隽身影俯身握笔的样子,就这样永远留在他心里。

     “从此以后,我便经常去慧业馆听你辨策,只是都远远看着,不曾同你讲过话,后来你来得少了,我也同娘和大哥一起离京,回了敕勒川。

    ” 季怀真忍不住想,燕迟回去后,定是将二人相遇的日日夜夜翻来覆去地想,才会每处细节都信手拈来,清晰如昨日;才会在汶阳一听见陆拾遗的声音,便思绪繁杂。

     燕迟讲完,又一把抱住眼前的人,单单是这样抱着,他就又想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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