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执起茶壶斟茶，递至他面前，欲言又止道：“六叔，您究竟还有多少时日？昨日大将军找我密谈，嘱咐我仙盟之事，还嘱托我，你死后……下葬事宜，您打算怎么办？”
看来徒弟已清楚这毒无药可解，开始考虑身后事了。
只是，为何他的后事要嘱咐萧瑾？徒弟在哪？
萧凌云隐约猜到缘故，不自然地蹙眉，装作不懂。
萧瑾见他不搭茬，摇摇折扇，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哎，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下葬都丢给别人，哪有这样不孝的徒弟？”
萧凌云没法再装糊涂。
他总期望有人能陪伴他，不离不弃，但如此关头，第一反应却不是感动，而是烦躁，害怕自己没能熬过去，杨迹学燕霜州，有始无终，弃他而去，惹得全天下耻笑。
他愿意为了徒弟抛开性命，愿意百般纵容，但当利益冲突时，冷酷自私的天性便表露出来，竟将这份纯真的义无反顾的感情，视作累赘。
不由抱怨道：“他这是在威胁我。”
萧瑾刷得收起折扇，似笑非笑道：“六叔，您还有良心么？我都听不下去了，拿刀架在你脖子上才是威胁，大将军那叫……殉情。”
萧凌云听到这两个字，满目震惊，久久不能平静，自沧海间灭萧家，礼崩乐坏，众生黩武。
落霞宫灭宫，他没有殉宫。
二哥死时，他甚至没有以君主礼守丧。
诸姬妾臣子，有的改嫁，有的背叛，于乱世中苟且偷生。
徒弟是半步仙尊，位高权重，会因为他殉情？
况人死如灯灭，殉再多人命也不能起死回生，又何意义？在他眼里是不理智的，他不会做。
这么想想，便自信道：“他不会死，成了仙尊，要什么有什么，为何要死？”
他自己理智无情，就觉得别人也是如此。
萧瑾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调侃道：“哎，我们大将军这辈子真是为了你流尽了眼泪，而且，听您意思，您还可以不死？”
萧凌云道：“……瑾儿，你到底是帮哪一边？”
萧瑾无辜道：“当然是帮您。但是大将军对我们还不错，有情有义，你没有一句话不骗他，我再算计他，也太可怜了吧？”
萧凌云忍不住提醒道：“他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侄子，爱屋及乌罢了。”
群~607~985~189?整理.2022?03?1618:56:1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