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满十六岁,眼神纯真,泪光莹然,显得更加幼小。
老人惋惜不已,宽慰他说:“听你所言,想必是有什么误会,莫伤心了,你先用饭,待恢复力气,再同你师父好好说吧。
”
杨迹逐渐止住眼泪,顿觉腹中饥饿,狼吞虎咽,将那碗半冷的米粥喝得精光,再次道谢,跳下床去,却见小院围着圈篱笆,养有鸡狗,门前杨柳依依,生机盎然。
他又愣了会神,就在几日前,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唯一的烦恼便是师父不开心了怎么办,如今却天翻地覆。
不,假如那些都是真的,那么他的师父……就是他的仇人!
如今想想,萧凌云从不带他进城,不提过去,杂学百家,却从不说师承何人,何故收他。
过去他蒙在鼓里,看萧凌云如从天而降的神明,是隐世高人,心肠慈悲,回头再看,却是处处欺骗,步步谎言。
他不知该怎么做,那句绝情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回放。
他捂住耳朵,熟悉的声音偏却凭空钻进脑中。
他的师父要杀他,想到这,他便觉剜心刺骨、伤心欲绝,自暴自弃地想道:既然他想让我死,那我就死吧,就当是还他养育之恩了!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欲待告辞,那老人家心善,见天色将晚,挽留他再住一晚。
他正迷惘失措,魂不守舍点点头,待到深夜,却被一阵窸窣声惊醒。
他因曾沿街流浪,担惊受怕,惯来浅眠,但凡有风吹草动都会察觉,确认没危险又能迅速睡着,这毛病拜师后八年,仍未改去。
此夜月黑风高,房里却未点灯。
黑暗中,他掀起眼皮,目运精光,能明察秋毫,原是那老叟的儿子回到家中,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两个人正说着什么。
那汉子道:“可是认错了?这么小的孩子,能做出什么,要千金拿他?”
老人笑道:“怎会有错?我一眼便认出,他的长相,背上两道伤疤和榜文画得一模一样,咱们且留住他,你速传讯给魔界官兵,拿到赏金,你便有钱娶媳妇了。
”
杨迹几句话猜出大概,登时一阵后怕,欲除此二人灭口,将要动手,却想道:倘若我为了自己,杀害他人性命,岂不是成了和师父一样的人?不,我恨他,我绝不能变成他那样。
又感到茫然绝望,原来他们仍不放过自己。
可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自拜师来,他因害怕被抛弃,从不敢提过分的要求,只求保护身边的人,从没想过要伤害谁,一再忍让,却是这般结局。
他明明没做错任何事,凭什么要因为这些人的阴谋猜忌,去死?
他以为自己会伤心,会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