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成了双人床。
不过漫长的十几个小时中,好像谁都没合眼。
一个公务繁忙电话不停,透明水杯里盛满冰块,冰水一杯杯地喝,嗓子冒烟,通讯录里的都挨了他一顿批。
一个站累了坐,坐久了站,不找娱乐,脑子里尽数背着台词,记得什么来什么,二三十部大混剪,望着舷窗外的阴云天。
飞机落地,德国入了冬,风雪弥漫舷窗。
公务机有专门的停机坪和接送车辆。
黑色商务车静静在鹅毛大雪中滑停,不一时,车顶就积满了雪,挡风玻璃前的雨刷静谧地转着,车内暖气倒是足,司机一身制服严谨板正,紧盯着这架湾流G550的舷梯。
好半时也没有人下来。
应隐不穿衣服,站累了也坐累了,腿骨僵直着,弯一下,隐隐作痛。
“你一定要这样。
”这次轮到商邵问。
“我不知好歹不吃敬酒,忤逆了你,让你扫了兴,商先生要惩罚我,屈辱我,都是应该的。
”
“你还是不肯说。
”
应隐笑笑。
这一丝笑不那么倔犟,甚至温和。
她心平静气地说:“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不习惯张开腿要好处。
”
“应隐。
”
空姐已经打开舱门,风一下子涌入,夹着雪,卷起商邵的领带和应隐的衬裙。
她的乔其纱衬裙在风中莲叶般飘着。
商邵在这阵风雪中也沉静地说:“没有人要你张开腿。
”
“你不要?”应隐望他,径直问。
她好像在问张开腿,又似乎在问别的。
空姐默不作声地倚着车门,看见地勤取了行李,冒雪踩着舷梯下去。
她走之前都没听到商邵的声音。
现在不要,将来也不要么?
不知道商先生怎么回答的,空姐想。
接了行李,她噔噔噔几步跑回来,又冲商务车里的司机打手势,意思是让他稍安勿躁。
进了机舱,乍暖还寒,她哆哆嗦嗦地蹲下身,拉开自己预备代购奢侈品的行李箱,从中取了件羽绒服出来。
商先生真是,这趟飞行安排得极赶,前些天听说峰会不去了,抽不出时间,早上又说要去,机组人仰马翻,机长从邻市停了休假开车回来。
他是大老板,说走就走,也不用收拾行李,到了地方,总有人妥帖地安排好一切。
如此鹅毛大雪,空姐默默地抖开羽绒服,心想,就只有她这件能暖一暖那位应小姐了。
折了羽绒服在臂弯,空姐的软皮鞋踩在地毯上,轻轻靠近。
她是没想到两人好像又吵起来了。
她眼前的男人西服领带尽数翻飞,熬了一夜的脸有些苍白疲倦,但似乎又动了怒,不耐烦地把烟捻灭在烟灰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