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倒流了,我帮他拔了。
”应霁说着理由正当的话,眼神却很冷,居高临下地俯瞰病床上那只金毛犬一样的兽类。
郁舟眼神慌张扑朔下垂,不敢多看那点血色:“他状态好像不太对劲,应霁你快找医生来看看……”
“我按铃了,医生很快过来。
”应霁的声线有一种波澜不惊的平直。
“别担心,他没成植物人已经很不错了。
也许只是脑子撞坏了。
”
应霁的话简直令郁舟更惶惶了,什么叫“只是”。
医生来的时候,金发少年正一边往郁舟怀里缩,一边凶相毕露地对应霁龇牙哈气。
像对劲敌发出警告威胁信号的犬类。
护士立刻涌来将柏星束缚在病床上,医生翻起柏星的眼皮看了看,检查了一番,说了一些术语,大致意思是没有大问题,只是脑神经还没完全恢复,会做出一些不受控制的本能反应。
现在病人需要静养,医生委婉地劝引起病人狂躁的应霁退出病房。
应霁的脸如冰般凝满冷意,一步一步退出病房,只能隔着玻璃,看着郁舟在里面协助安抚柏星,配合医生做一些药物注射。
柏星的毛发茂盛,拱在郁舟掌心里的时候,真如一只金毛犬的脑袋。
郁舟拿着勺子给他喂一些流食,他就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郁舟的脸,郁舟喂什么他就吃什么,看也不看,恐怕郁舟递来一勺毒药他都要马上甘之如饴地吞下去。
若是有狗尾巴,他简直要对着郁舟示爱般狂摇了。
医生和护士都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郁舟和两个病患。
又一勺流食送进柏星嘴里。
郁舟忽然觉得如芒在背,他回头,发现另一个病床上的人不知何时醒了,蓝瞳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他。
“……卫燃?你也醒了,你没事,太好了……”郁舟松了一口气。
然而,蓝瞳少年先是盯了一会儿郁舟的脸,再看看他给别人喂食的勺子,缓淡地发出声音:“……汪。
”
郁舟瞬间大脑一片空白,耳畔嗡嗡作响。
他最怕狗了。
现在,这里,有两只。
·
一根勺子不够喂两张嘴。
“嚓啦。
”一声脆响,是塑料撕裂的声音。
撕开燕麦棒的塑料包装,郁舟哆哆嗦嗦的,一手拿着一根燕麦棒,分别给两个人喂食。
像给狗狗喂狗条零食一样。
柏星和卫燃各于左右凑在他的手边,目光狂热地仰着眼睛,一边望着郁舟的脸,一边狂舐啮吮燕麦棒,时而用脑袋蹭蹭郁舟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