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黑得快,除夕夜的医院也在万家灯火的衬托下更显寂静。
一道人影闪过住院部前台,顺利通过繁琐的安检,来到重症看护病房。
他推开亮着红灯的房门,悄然走了进去。
病床上沉睡的人正是褚央,他像是被纺锤扎伤的爱洛,浑然不知周身变故,睫羽轻颤,呼吸和柔。
男人正想触碰向导的头发,病房角落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魏首席。
”
魏徳耀倏地收回手臂,自打进入房间,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不过魏徳耀好歹是见多识广的首席哨兵,很快调整好表情,装作正经地说:“医生不是禁止哨兵接近隔离病房吗?”
“对啊,所以我也很好奇。
”从月光阴影处踏出一双皮靴,随后是纯黑色的哨兵制服,以及富有震慑力的宽阔胸膛。
厉卿将金属书签夹进《神曲》中部,踱步走向魏徳耀,眼神阴冷:“你算什么品种。
”
“翅膀硬了就懂得对大人示威,见到上级不应该敬礼吗?”魏徳耀想拿级别压他,“出外勤太久,规矩都忘干净了?”
“当向导在场时,哨兵有权只对自己的向导行哨兵礼。
这是您教给我的规矩,我怎么会忘记呢。
”
“厉卿!”
“魏叔,您千里迢迢跑过来,不会就是想欣赏褚央的睡颜吧。
”厉卿调整好自己胸前的铭牌,驱逐之意明显,“当着他哨兵的面。
”
厉卿目中无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魏徳耀早年没被他少气过,决心不和年轻人计较:“出来说。
”
“稍等,我看他把镇定打完。
”厉卿指了指悬挂架上的吊瓶,“您可以在外面走廊上等,我就不给您倒水了。
”
魏徳耀心梗得要死,气冲冲摔门离开。
厉卿把椅子从房间角落拖到床边,坐在离褚央极近的地方,低声给他念书。
墙上显示屏播放着医嘱,“急性结合热,高危,严禁哨兵探望”的字样来回滚动。
“……发了问反而更需饱餐,我的思想,此刻也变得更加糊涂:‘为什么多数的大众共享一善,共享者当中,每个人所获的分配会比少数人占有更富足丰满?’”
“维吉尔回答说:‘由于你仍给凡尘所限,措意于世间的东西,乃从真光之中采集到漆黑。
天上无穷的至善,不可以寻绎言传。
至善一旦向仁爱奔涌,就会像阳光照向发亮的物体,施放的能量和物体的亮度相同结果,仁爱越是向外面伸张,永恒之善就越往它身上传送。
同时,越是有人施爱于上方,上方就越多仁爱,越多人值得爱,就像镜子反射彼此的光芒。
’”
“假使我的话不能消除你的饿态,你就得见见贝阿特丽切,她会彻底满足你的欲望。
”
长时间输液使褚央右手冰凉,厉卿用电热水袋围着褚央,轻搭在他的手腕上,抚摸向导的肌肤:“我已经读过神曲很多遍了,可每次翻开,都觉得自己从未读懂这本书,为什么我们要追求仁爱与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