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有些岔路的时候,五个男老师和三个本地人就就让男孩子们自己回去,他们优先继续护送那些有女孩子的队伍回去,最终将这些学生一个个都送到他们所在的大队,才途中集合,再一起返回来,等他们回来的时候,都傍晚了。
罗喻义和张树鸣两个从城里下来的知青,在送这些孩子们回去的时候,才知道这座大山有多大,有多深,在里面行走有多困难,里面的小孩能够有机会走出来读书,又有多困难,里面的女孩子们能够走出来,又是怎样的难。
她们能够有机会走出来,完全就是因为每个月最后的两天假期,背回去的那五斤糠米。
回来的途中,他们心情都有些沉重,原本只是为了逃避繁重的农活才当的老师,此刻看到大山里的学生走出来求学的不易后,他们心底涌现的,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心。
张树鸣之前虽被插队到大山里,但大山也是分为深山和刚入山的地方,张树鸣家境不错,他当时插队的大队就在刚进山的大队里,并不是深山,这还是他头一次感受到了深山中的情况。
回来后,他们又向宿舍里其他人说了大山里的情况,只是他人不像他们两人亲身经历过山路难,感受并不深,他们此时最大的念想并不是帮助他人,而是自己也赶紧考上老师,从每日的农活中脱身。
开春后,风风火火的挑堤坝行动又开始了,放眼望去,整个河滩上全是干活干的热火朝天的人,大山里的人也是要出来挑堤坝的,两天的假期结束,这些学生们就三三两两的作伴,和自己大队里出来挑堤坝的大人们一起出山,再回到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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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哐当哐当发出吵闹的声音,待到一个站点停下时,无数的人拥挤上这列火车。
一个头上扎着马尾辫,身上穿着一套运动服,手里象征性的提着个编织袋的女生,艰难的挤进了车厢,面对着拥挤又吵闹的车厢,极为不适地避让着周围的人,空气中弥漫的各种难闻的气味,让她难以适应的皱了皱眉。
她长得非常漂亮,皮肤白皙秀美,站在拥挤混乱的车厢中,与周围的人仿佛不在同一个图层。
她的出现,也一下子吸引住周围人的目光,哪怕女孩子自认为自己已经打扮的非常普通且低调。
车厢里几乎全是下乡的知青,他们中,有些人面色不太好,有些年轻人却是面色昂扬,一路唱着红色歌曲,喊着红色口号。
有人看到了她的窘境,立刻主动的向她打招呼,喊着她:“你到我这里来吧,把包放到我座位下面。
”说话的是个年轻的男生。
漂亮女生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搭理他,而是在车厢中环视了一圈,终于在有座位的人中,找到一位衣服洗的发白,身材瘦削,看着格外朴素的男生,用一块钱买了男生靠窗的座位,将自己的包塞上面放行李的地方。
帮她塞行李的是卖了她座位的男生,拎起她的包,发现编织袋中物品不多,行李格外轻的时候,意外的问了句:“你也是下乡的知青吧?你就带这么一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