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冬天一直都是要挑堤坝的,只是过去是晴天去挑,下雨和下雪天是不挑的。
生长在河边的人,湿气原本就重,容易得风湿、老寒腿,一到冬天就钻心的疼,冬天要是没有火桶,简直都过不下去这个冬,这两年冬天又格外的冷,往年都睡高床的人,今年见学校修建的火炕,他们虽没有水泥和红砖,但是家里的土砖和黄泥是不缺的,看了学校的火炕是怎么修的村里人,就自己用土砖和黄泥,给家里修火炕,冬日里老人的日子才稍微好过了些,身上终于疼的不是那么厉害了。
现在这样冰天雪地的,又没有足够保暖的棉花袄子,这个天让人去挑堤坝,搞不好真要冻死人的!
江天旺看了眼即使黑暗也依然能看到一些大雪落在窗框上,叹了口气,说:“那能怎么办呢?”
他是部队里出来的,服从命令服从习惯了,做事情心眼比较实诚,基本上都是上面有什么指示,他就坚决执行。
这要是许金虎在这,恐怕都拍着桌子骂起来了:“挑他个巴子!我拿卵来挑?你叫他冰天雪地去挑堤坝试试!”
可江天旺不是许金虎,在江天旺眼里,上面的命令,就是再难,他也要做,他不光自己要做,还要带着村民们一起做!
其实江天旺和许金虎一直没有和村里人说的是,在三年干旱之前,全民大!跃!进,其它公社的人全都在往高里报亩产,拿全公社所有的粮食往上交,当时许金虎坚决不瞒报,不谎报,该多少粮食就多少粮食,多的一粒都没有,他虽然也生出过多报的心思,但到底是军人出身,被许金虎瞪着个牛眼骂了后,就没再管,将所有生产的事全都由着许金虎去搞,两个人当时是被记了处分的。
要不是后面有许明月提出的圈河滩为良田的计划被许金虎一点不错的执行,才有了三年干旱期间,每年数百万斤的粮食上交,大大的缓解了省内的饥荒,不然两个人哪里有机会得到晋升?更别说升为公社一二把手了,他俩只差一点,就被一撸到底,换人当他们临河大队的书记、主任了。
想到那时的惊险,就是江天旺也不由后怕,背脊生寒,他当时要是也学着其它公社一样往上多报产量,三年干旱时期,村里还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想到那时别的公社饿死的人,江天旺现在想到还是触目惊心。
有一个省,甚至在那三年期间饿死了上百万人,一直到现在,蒲河口都还有那边逃难来不愿意回去的灾民。
想到此,他不由又庆幸的看了许明月一眼,觉得许明月真是有大福之人,真真是福将!
有了那次的经历,江天旺这次才拿着报纸回来和社员们说要过‘革命化春节’的事。
许红桦受他爷爷和父亲的家族思维影响更深,闻言不由皱眉不赞同地说:“真要这么搞的话,那人心要尽失了,今年五公山革委会带着人过来闹事,要不是我们大队的社员们团结,只怕我和建军都不好过,我们临河大队能够这么平静,靠的不就是团结吗?真要是冰天雪地的,把大家伙儿都拉到河滩挑堤坝去,你信不信下次再有红小兵来,没一个人帮你?”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