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到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田里有戴着草帽、穿着胶鞋的农户,手里抱着根手臂粗的水管,在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放水。
路边的一只耕牛卧在树下躲晒,练和豫和裴衷路过的时,它甩甩尾巴,将挂了环的鼻孔对准两人喷了一口,权当是问过好了。
现在赚钱的路子多了,年轻人多数在城里打工,只有老人和小孩留守在村里。
虽然潭州城里的房价在政府的管控下还不算太离谱,但也需要有稳定的工作,并在连续缴上几年的社保才有购房资格。
因此村民们大都攒够了钱也不去城里买房,直接推翻了自家的宅基地上的老房子,建起了自建房。
一路走来,自建房门口大都插了用来辟邪的艾草和菖蒲,讲究些的人家还在墙角撒了橙黄色的雄黄粉。
屋角乱红开蜀季,街头新绿买菖蒲,这句诗正适合用来形容端午的潭州。
“到了。
”
练和豫站定在一座带了院子的平房门前,门口的蒲艾一看就是刚插上去的,还很新鲜。
他嘱咐裴衷等在这里,拎着一大包礼品,叩响了隔壁的门。
“王娭毑”
“来哒来哒!”
一位面善的奶奶开了门,惊喜地拍了拍练和豫的手臂,“练伢子,我就估摸着这几天你要回来,还好提前把屋里打扫过了!来,这是你们家钥匙。
”
练和豫把礼品塞到王娭毑手里,笑道:“辛苦王娭毑了,就属你对我最好。
”
王娭毑怎么说都不愿收下礼品,练和豫和她打了好几轮太极,实在是占不到上风,他只得趁对方不注意时把礼品朝门内一塞,浑然不顾对方在后面的叫嚷声,飞快跑回了隔壁。
潭州多雨,因此院子里种的那棵柚子树即使没人看顾,也自顾自地生长得很好。
练和豫指了指那棵枝叶茂密、乱七八糟的矮树,笑道:“这棵树是我出生那年栽的,种了快十年才结了第一波柚子正好是我搬过来住那一年,当时我外公用竹竿敲了个最大的下来给我吃,酸得我差点呕出来。
”
裴衷把行李箱拖到被提前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屋内,开了灯,指着窗户底下一排空空的花盆,转头问练和豫:“这花盆里以前种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