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撑不住了,叫了声:“哥,还疼吗,真该回屋睡了。
”
薛止好一会儿才问他:“什么时辰。
”
时星瞧见窗纸已是一片暗蓝,估摸着道:“天都快亮了。
”
“鱼符找来,我要进宫。
”
*
江蛮音也一夜未睡,窝在床铺里,整夜都在想苏临砚跟她说的那句。
是不是曾喜欢苏哥哥。
她心神不宁,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
可,如今喜欢二字,对她来说,哪有那般纯粹热烈。
别说现在,就是不久之前,薛止随意送她什么,她也能脸上挂着笑,压下心头的厌恶,说出喜欢二字。
惺惺作态,矫情饰诈的喜欢,不在心底留一点痕迹。
她可以开口。
她当然知道自己,是很喜欢苏临砚的。
可如今她在他面前,根本就说不出来喜欢二字,也根本不能提及。
真的是乱了套了……
门帘轻晃,有人进来,江蛮音蹙眉轻声道:“不是说了我头疼,别来唤吗。
”
那人影很长,挟着凉凉的风,走过来,站在她榻前,却不说话,指尖落在帘帐的金钩上。
他身上有橼木香,淡淡的。
江蛮音将眼睛闭上。
“现在外头在传我与监察院有私,你非要完全不避讳,直到传言变成,你我已有私情是吗。
”
那人音调轻轻:“娘娘说笑,你和一个奴才,怎么才能有私情。
”
“世人不会觉得,阉人能和你有情,阉人能和你有私。
”
江蛮音把脸埋在枕上,一股深浓的疲乏涌上来,声音沉闷,又带了无可奈何,“薛止,我头疼。
”
薛止在此,终于懂了。
他其实竟也不是那般愤怒,苏临砚和江蛮音从前的关系。
为师为兄,能算特殊,但也不过于此。
即便有分毫情愫,那也未探红线一步,实算太迟。
比起这,他居然更觉得不快。
他问自己何处不快。
整一夜,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