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临砚盯向他,看不出情绪。
几息后,终于道,“是要来警告你。
”
好。
薛止笑容愈深,他甚至都有点兴奋起来,或许自己也分不清那是嫉妒或者愤怒:“为谁”
苏临砚缓缓道:“你查到的,当今贵妃娘娘,是我多年前的旁系表亲,亦是我的学生。
”
薛止冷笑了两声,似早知道他要说什么。
苏临砚这种端方无趣的人,也只能说这些。
隔着暗灯,看那挺拔的肩影,薛止开了口:“贵妃娘娘在宫里好得很,咱家不知道苏大人这话,拨弄关系,居心何在。
”
后宫和朝堂的关系,追根究底,也大都是党派之争。
照外人看,其实也就是,贵妃娘娘为了权势尊荣,监察院为了行事方便,互相攀附。
这在过往朝代中,也不是什么稀罕见闻。
贵妃与权宦一丘之貉,清流也敢怒不敢言。
苏临砚看着他,眼似黑曜,火光都溶成了眸中的清冷:“她以后不需要了。
”
薛止终于坐直了身子,那股懒散劲儿终于褪去,曳撒在身,蟒纹流动银光,像活物一般。
他嗤笑一声:“哦?”
“攘权夺利,跟你为伍,她以后不需要了。
”
烛盏烧久了,一星灯火如豆。
薛止断出四字:“大言不惭。
”
“我看苏大人真是案子看多了被迷晕脑袋,污蔑当今贵妃,在监察院费这些口舌,让人生笑,来人,送客”
苏临砚打断他:“慢着。
”
薛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浅青色的瞳孔在昏暗室内清透至极,边缘红痣很明显,一眨不眨,鲜亮惊人。
苏临砚心头一振,忽然想到什么,长指摸上自己左脸的细痕,是那天被薛止用刀割出的伤口。
瑕疵。
“眼中含痣,双瞳之象,为大凶之兆。
薛止,你是怎么进宫的。
”
薛止道:“苏大人,太聪明的人,也很令人厌烦。
”
苏临砚似有所觉,随意一问:“你这眼中的红痣,也像称号那般,是先皇给你亲手点下的吗。
”
屋内烛火微微,外面雨声已歇,不等他回答,苏临砚便已在短暂的沉默中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