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换,权阉落。
”
苏临砚沾了沾瓷杯里的茶水,以指当笔,画了几条水线:“可两年前,你断了暗中支援民军的钱帛。
这意思是,你忽然变了想法。
”
“薛止,我跟你打个赌。
”
苏临砚这个人,光华太盛了。
薛止轻轻一笑,“赌什么。
”
“我赌你不想杀我。
”
“大厦崩塌之后,众人皆是蝼蚁。
我赌你现在已习惯权柄在握,不敢玉石俱焚。
我赌你定有留恋,已经不想再当蝼蚁。
”
苏临砚站起来,他身上仿佛聚了天地的亮色,每动一下,都能聚起暗屋浓影。
他们隔着数尺,两相对视。
薛止的眉轻轻一皱。
手腕疾转,刀光自他腰侧起落,掠起一浪寒风,苏临砚只觉眼前冷光一闪,他偏头一躲,被割断几缕长发。
颊上一疼,苏临砚指尖拂过,摸到几缕血丝。
待回头,薛止已经走了。
“你这张脸太好看了,咱家不喜欢。
”
*
从苏临砚房中出来,薛止脑子里还回想着那句,我赌你在世间必有留恋。
他一介阉人,能留恋什么呢。
这金银财帛,蝇利蜗名,对他有何用。
日光太盛,薛止眸色浅,不喜强光。
他眯起了眼,稍稍挡住这灿烈的春光。
只见远处,跑来一个小娘子。
赤足散发,衣衫单薄,皮肤被光照得苍白又透明,额上有细密汗珠,在他面前站定。
“薛止……薛止……”
白莹莹的足露在外面,不安分地动,沾了土沫。
薛止脱了衣袍,给她盖上了:“出来做甚么。
”
她肩膀颤动,字句艰涩:“薛止,我还剩很多辰光。
”
“也不怕老死宫中,声名狼藉。
”
薛止忽然觉得日光太恍人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