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大开。
所有在京官员,宗室亲王,皆都穿戴最高规格的官服。
所有命妇宗妇皆按品大妆,一同见证天子嫁妹的盛况。
宣泰帝身着天子衮服,头戴冕旒,腰悬天子剑,肃然坐于龙椅,看着那个身着驸马喜袍的少年状元郎,缓步拾阶而上。
那人越来越近,面容也越发清晰,贺兰决骤然有种心跳过快的昏厥之感。
“臣,祝乘风,拜见陛下。
”驸马下拜行礼。
祝乘风,他叫祝乘风!贺兰决豁然起身,心口剧痛之下竟站立不稳,腰间悬挂的天子佩剑,啪嗒掉落,滚动几下后滚下御阶,掉落在驸马身前。
祝乘风掀起眼睫,眼神迎上了,高高在上的宣泰帝俯看下来的目光。
4:十二束垂旒,如道道枷锁,把他困于龙椅。
一袭驸马喜袍的状元郎,和身着衮服的帝王隔着御阶对视。
殿外的晨光,透过镂空的窗牖,露撒进了殿内,给少年驸马琼玉身形,镀上了一层隐绰金光。
贺兰决对上那双剔透眼眸,心头骤然涌上能压垮他的铺天悲痛。
这番痛楚来的突然又尖利,让沉肃端雅的君王,第一次不顾帝王仪态。
衮服翻滚,在冕旒碰撞的声响中,大步迈下御阶。
“陛下……”祝乘风双手奉起天子之剑,想要把天子剑奉还给宣泰帝。
剑刚举至眼前,就见宣泰帝凌厉慑人的凤眸中,带了能灼伤人的痛楚,大步向自己而来。
“朕的状元郎……你是朕的状元郎?”
贺兰决弯俯下高大的身躯,一手握上祝乘风的手腕,低沉的嗓音带着颤意:“你可曾来过京城……来过朕的……”
来过朕的梦里。
看着祝乘风微讶的神情,后一句话贺兰决并没有说出口。
随着贺兰决越靠越近,帝王独有的龙涎香,包裹侵占了祝乘风,让一向不喜与人太过亲近的他有些不适,微一停顿才道:
“禀陛下,臣幼时曾随恩师游学,却独没有到过京城,更不曾得见陛下天颜。
”
先帝是个蠢出生天的蠢物,仅凭一己之力,就把安泰的江山搅合的差点倾覆,致使老师极为厌恶先帝,所以在带领族中子弟游学时,便独独绕开了京城。
“你怎会没见过朕?”听着状元郎如泉水滑过般清疏的声音,贺兰决像是有些不解,他明明在梦中见过状元郎多次。
天子确认似得越凑越近,冕冠前的十二束垂旒微晃,在状元郎秾艳的面容上,投射出道道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