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琅玉接过玉佩,眼中有掣动的光亮:“你说的,有些事值得以命相赌。
”
他向来相信人定胜天,不喜命途一说,但那天,山穷水尽,他想去赌一回,想留个机会给对方,也给自己,而那句未说出的真心话一直封缄于口:如果你能活下来,那我什么都不图了,想好好跟你过下半辈子;如果你死了,那我安置好白姨后,便自我了结,也算是“一莲托生,同生共死”。
不久,与程翰良一同前来的那位老先生走到二人身边,带了几个医生。
“程中将,人既然找到了,您就放宽心吧,接下来得准备我们的事了。
”
李琅玉听他声音耳熟,再一端详,才记起是去年雪夜里来程家的那位。
他问程翰良还有什么事,对方说,跟乔司令有关,静等消息。
半个月后,北平城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新司令上任,据传姓付,而另一件,则牵出了十年前的一桩往事,冯尚元终于在狱中承认当年为谋私名陷害傅家,《和平日报》将此事登在头版,同时附上了前司令乔广林的一份自白,这两件事立刻成为茶馆中的新谈资。
李琅玉问程翰良其中缘由,程翰良道:“乔司令要的无非‘体面’二字,他抗战时确实立了不少功勋,但如今形势日渐明朗,他也知道自己这方已无势力,开战必败,对他而言便是晚节不保,他想提前离开,却没想象中容易,所以最后和我们妥协了。
”
“他现在在哪?”
“在台湾。
”
老房子着火的成熟腹黑控场攻
「他他」 程翰良道:“她起初确实是乔司令的人,为钱做事,但过得不安生,我后来将她招过来,答应她可以平安离开北平。
”
这便说得通了,李琅玉解了疑问,却还有一门心事,程翰良见状了然:“兰兰那边我已委托人暗中照料。
”
“你知道她走了?”李琅玉忙问,“那日我去找她,她虽说不怪我,但这件事中,我欺她骗她,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又岂如冰雪消融那般容易,甚至到最后面对她时,我实在……实在难以坦然喊一声‘姐姐’……”
他想起了之前那个冬日夜晚,程兰问他,我们,不是一家人吗?而今再回头看,伤人最深的恰恰是曾经最亲的人。
程翰良目光深邃,道:“你离开那会儿,我曾与兰兰有过一次长谈,将种种过往悉数摊开,也将我这边所有考量顾虑全部讲明,但这事,于她而言到底残忍。
师父临终所托之事有二,一是傅家班,二便是你和兰兰。
十年恩仇纠缠,北平尚未安定,如若师父师娘还在,必是不想你们身陷过去。
”
李琅玉微微张口,脸上尽是黯然,白姨之前劝过多次,但他已经踏上一意孤行之路,他生于北平,长于北平,曾有父母,有胞姐,而如今,唯一血亲也离开了这座与他共生的城市。
父母心愿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