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了藏经,弃了木鱼,丢了铙钹。
学不得罗刹女去降魔,学不得南海水月观音座。
”
唱的竟是《思凡》。
李琅玉目光清明起来,都说男怕《夜奔》,女怕《思凡》,小女儿家的曲子从程翰良口中唱出来,却也无端的细腻。
他复又对上程翰良的视线,只觉对方脸上是笑,眼中也是笑。
“打算睡了吗?”
李琅玉摇摇头。
“这……你倒真能折腾人的,曲子给你唱了,人也给你留下来了,还要我给你干什么?”就差摘星捧月了。
李琅玉紧瞅着他,也不言语,似乎这句假装嗔怒平生了委屈。
程翰良无声叹气,红烛已燃烧了一半。
他从抽屉里取出几根细皮绳,让李琅玉换了个方向,背靠在他怀里。
皮绳穿来穿去,左拧右折,最后成了一只蜻蜓模样。
微黄的烛光摇摇曳曳,程翰良将这只塑编蜻蜓放在李琅玉手心中,垂首看他脸上神情。
李琅玉托着这只蜻蜓,一下子想起广州那时,蝶生扇子下面挂着的那只,对方告他是跟程翰良学的,他觉得诧异,程翰良怎么会做这种小玩意儿,还擅自想象了一幅两人窝在一起编蜻蜓的场景。
倒是很有情趣这是他那时想法。
李琅玉瞧得入神,不自觉扬起唇角,目光明亮。
程翰良只看着他,眼中忽而有笑意,忽而有神伤,不过一瞬间,十分轻微的变化,看上去却无比沉重,得用双手捧着、心坎接着。
他在明明灭灭的烛光里愈发清晰起来,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人生四戒……”
“什么?”人生四戒,酒色财气,李琅玉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到这个。
程翰良低头笑着,面容隐在晦暗中,等了半晌,他猝不及防地吹灭了烛台上的蜡烛。
屋里是黑漆漆的一片。
什么都看不真切。
这个时候,除了视觉,其他感官接连敏锐起来。
李琅玉闻到熟悉的气味,夹着团团的温热,栖息在颈窝里。
他被轻轻推倒在后方,仿佛失去了重量,耳边是微哑的低语:
“酒色是你,财气也是你。
我只是个俗人。
”
戒不了。
一樽风月为君留>>43
六月渐至,庭院里树木葱郁,在公馆南处拢成一个绿穹顶。
李琅玉腿伤差不多已恢复,能下地走路,只是起初有些不习惯,后来练习多了,这种不适感也渐渐减弱。
他把卧室窗户打开,一根玉兰花枝恰好伸进来,空气中的阴闷也跟着一扫而光。
可是腿伤好了,却落下了点旧疾,这疾不在身上,在心里。
程翰良与他保持着非近非远的距离,仿佛都在克制。
本来嘛,日夜照料这种事再平常不过,可程翰良不是小叶、月巧他们,两人之间总有些若隐若现的暧昧,但又彼此默契地“装聋作哑”。
李琅玉没有弄清这症结,只觉得自己病了,那种见面时的呼吸急促、后背冒汗毫无来由,在中医口中则成了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