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见阮雪棠当真怀了他的孩子,可是在逃亡路上因连日奔波而流产,他抱着昏迷的阮雪棠在冰天雪地里求助无门,好不容易找到暂住之处,阮公子又被士兵抓去,关入牢中,虽未像现实的那个替身一样受尽刑罚,却也过得很不好。
最终,皇帝认为光是砍头不足以平民愤,下令将阮雪棠凌迟处死。
他拼死拼活赶去见阮雪棠最后一面,阮雪棠鲜血淋漓的站在他面前,笑着问他:“凌迟后几千片肉,宋了知,你要怎么缝回去?”
梦中内容太过残酷,以至于他醒来后仍然久久不能回神,心有余悸地呼出一口浊气,拭去额上冷汗:“还好他没出事...还来得及.....”
宋了知万分庆幸方才只是梦境,一切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暗暗发誓绝不会让梦中的事情发生。
“谁出事了?”
黑暗中,低沉严肃的嗓音格外清晰,宋了知被突然冒出的人声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匆匆回头,只见床榻上半坐着一个男人,即便身负重伤,但脊背依旧挺拔,乃是多年从军锻炼出的习惯。
“裴将军,你醒了?”宋了知点了烛火,屋中顿时亮堂起来。
两人目前的状态都偏于狼狈,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儿去,沉默不语的气氛难免有些尴尬,只有大鹅仍牢记着阮雪棠的命令,直接跳上床要去啄裴厉,结果出师未捷,被宋了知一把抓住,锁在怀中。
大鹅嘎嘎叫着,显然很有一番言语想要控诉。
裴厉在这嘈杂的叫声中将房间连带着宋了知都打量了一圈,他素来不将宋了知放在眼里,一心认为是他带坏了阮雪棠,但也不是不明是非之人,清楚是宋了知救了自己,淡淡道了句“多谢”。
“没什么的。
”宋了知有些局促地站在床边,“你要我送你回裴家吗?我之前看你身上的伤......似乎有些不方便。
”
宋了知比以往谨慎许多,他还记得那年轻大夫的话,裴厉身上箭伤若真与本朝军队有关,那这样贸然将人送回,说不定会将裴厉置于危险之中。
裴厉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不用。
”
宋了知点点头,原想为他寻些吃食,只听裴厉又说了一句:“在这里的开销和房费我会付给你。
”
之前裴厉便想用银子将他从阮公子身边打发走,仿佛把他当作贪财市侩的小人,事事都要与他谈钱。
宋了知心有不平,却也不好同病患起争执,叹了口气,从马车上拿出本该是他自己晚饭的米饼递给裴厉:“吃吧。
”
话音未落,宋了知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响声,裴厉因此抬眉看他。
宋了知窘得不行,万万没想到会在情敌面前出丑,强作镇定道:“你先吃,我等会儿去吃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