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是他先瞧见了薛令修,今日薛公子倒是做了男子打扮,然而依旧不改往日的奢靡作风,腰上系着价值连城的美玉,生怕别人不知他家底丰厚。
宋了知看他身边还跟着几个男子,应是在交谈什么,又想起薛令修如今是朝廷的通缉犯,不便上前打招呼,原打算就如此擦肩而过,哪知薛令修眼尖,将他叫住,与身边人说了几句后便走了过来。
“薛公子,好久不久。
”宋了知打招呼时甚至习惯性的退了一些,他当真受够了薛令修那些故作亲近的小玩笑。
薛令修似乎没看出宋了知的疏离,仍笑道:“哥哥,的确许久未见了。
”
两人寒暄几句,宋了知见那些男子仍站在远处等薛令修,体贴道:“你若有事便先过去吧,我也该回义庄了。
”
“让他们再等等也无妨,我是特意来谢哥哥的。
”
“谢我?我有什么值得谢的?”宋了知不解。
薛令修点了点头:“还记得当时哥哥通过棺材帮我送出的信件么?如今那封信帮了我们大忙,你说该不该谢你。
”
宋了知也笑:“这原是为了报答薛公子带我去围场的恩情,哪有什么谢不谢的,能帮到薛公子自是最好。
”
薛令修却故作神秘地挥了挥手指,仍旧是笑,可那笑却不及眼底:“哥哥很快便会知道了。
”
说完,他一如少女时那样,俏皮活泼地转过身,轻快地朝那群人的方向走去。
还不等宋了知想明白薛令修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半月之后,天还未明,有一痴傻的男孩站在官府外,身体分明还没鼓高,双手却用力握着鼓锤,一下又一下,重重敲响鸣冤鼓,鼓声连连,仿佛要砸进每一个人心里。
随着围观的人群逐渐聚多,天也渐亮了,众人这才发现男孩的双肩似乎有残疾,两肩诡异的凹下,就像被人踩踏过一般。
官员问他要状告何人,那男孩努力思索那些人教他的话,用稚嫩的声音说道:“我要状告...郡王府阮谨。
”
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庭审审了三日,但在那之前大街小巷便基本上全知道阮雪棠在夷郡乡间的所作所为,将人四肢砸碎缝进牲畜的肚中、令人子亲自成为害死父亲的帮凶,见证父亲被吊死......桩桩件件,令人胆寒,再加上以往钰京便早已有他杀人成性的传闻,一时之间,阮雪棠成为众矢之的。
宋了知每日出门,那些百姓见到他是从阮王府出来的,也对他指指点点。
宋了知埋头往义庄走去,心乱如麻,他是真不知道当时的一念之仁,还招致这样的后果。
可他换位一想,若以那孩子的立场,来钰京状告阮公子也是人之常情,恨只恨那些人所做太过龌蹉,而阮公子又极好面子,如何也不能将实情说出,只能由着世人误解。
宋了知早已做好陪阮雪棠一同面对风雨的准备,但偶尔路过茶馆,听到说书人将阮公子对那些人的手段一一说出,不仅能将听众吓得呕吐,就连宋了知都忍不住心惊,他以为阮公子的解决是痛快而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