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便犯了阮云昇的忌讳,下令让人放火烧死他,谭大牛痛得昏死过去,却被烧他的下人误以为已经死亡,便将他丢到乱葬岗。
谭大娘见儿子多日不归,心生不安,去山庄哭过闹过,后来是有个小丫头看她可怜,暗示她去乱葬岗瞧瞧,谭大娘这才捡回了只剩一口气的儿子。
谭大牛虽被救活,但显然受了很严重的刺激,整个人痴痴傻傻,与孩童无异,并且每天都吵着闹着要去给王爷煎药送药,无论谭大娘怎么拦,他每天都要跑去温泉山庄闹一通,脑袋上的伤不必多说,定然是看庄子的人给揍的。
宋了知听完谭大娘的一番话,虽没能得到什么与阮雪棠身世相关的线索,但心生惆怅,多有不忍。
果然没过多久,谭大牛便如他母亲所言,疯叫着要出门给王爷送药。
他想起驴车上还有一些柿饼,说不定像小孩一样的谭大牛会喜欢吃,刚要带他去拿,包袱中却掉出一样他不小心收进去的东西。
谭大牛认出那物,兴奋得两眼放光,什么柿饼毛驴全不在乎了,拿着那物便往温泉山庄跑去,只留下宋了知呆立在原地。
林子里还回荡着谭大牛欢快的呼喊,每一句都砸进宋了知的心里,惊得他紧咬下唇,遍体生寒。
七十五章
宋了知家乡虽然也会下雪,但每次都是轻描淡写的薄薄一层,是聊胜于无的惨白。
而钰京的深冬,风也凛冽,雪亦浩荡,皑皑封路,回途被无限拉长,宋了知拉着驴车在及膝深的雪地里穿行,沉沉的夜因雪而明亮。
他在谭大娘那儿借住了一晚,家里没别的床铺,他与大牛挤了一夜,问到了更详尽的事,可每深入了解一分,他便心惊一分,临走前甚至也学着谭大娘的语气,让谭大牛把这些话烂在肚子里,再别对旁人说了。
如今又是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宋了知心里藏了事,倒也不觉得冷和困。
虽然目前全都是自己的推断,但宋了知深觉王府比蛇窝危险万分,更难以想象阮雪棠得知这些后会是何种心境,所以一厢情愿地想带人走,想要替阮雪棠做主舍弃掉一切。
他甚至开始希望自己要是个又狠又坏的大恶人,比阮郡王还要歹毒的那种,到时候拿根绳子把人一捆,直接扛回他的小破院去。
脑袋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争论,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谁也没能占上风。
他一会儿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诉阮雪棠谭大牛的事情,一会儿又想,其实阮公子双亲只剩阮云昇,而自己也父母早逝,四舍五入一番,他们就算是见过父母;阮公子的生辰他烂熟于心,他出生的年份阮雪棠业已知晓,再四舍五入一番,他们这算互通生辰八字。
宋了知四舍五入半天,得出结论:
阮雪棠已经是他四舍五入的媳妇了。
媳妇不听话,相公是很有权利管教约束的,他说服了自己,决定要是阮雪棠不肯跟他走,他就摆出丈夫的立场,强行把人带回去。
可过了一会儿,他这个自封为丈夫的又狠不下心了,心想阮公子不愿就不愿吧,他舍不得阮雪棠难过,觉得纵然前面就算是条死路,自己也该陪对方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