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里端的桌台边,掀开盖尸体的黑布,同时皱了皱眉。
宋了知坐在小马扎上,看不见桌台上的尸首,但看林姑娘的脸色也知道情况不乐观,出于同行的角度,他没能忍住好奇心,特地起身凑过去看。
尸体脖子上好几个刀口,而与头颅分离处的皮肤却是像被活生生撕扯开的不规则锯齿状,身上更是有多处皮肉溃烂,显然被拖拽过。
宋了知想起今日听到的谈话,顿时一惊:“这是胡将军?”
林敏点了点头,昨日几乎半个钰京的百姓都去观刑了,所以并不惊讶宋了知认得出胡将军。
用一条长布将袖子固定在手肘处,林敏露出雪白双臂,飞快地将脖子上的刀口给缝上了,然后捧着胡将军的脑袋发愁。
胡将军身前硬汉,死后也非常不一般,被马拖拽下来的头颅并不像砍头的切口一样平滑,而是歪歪斜斜的断口,这个地方多一块肉,那个地方少一块皮,根本难以合上。
又因为马拖着人跑了十多里,后脑勺也磨碎了,泥沙和脑浆混成浆水往外流,头颅并非完整,瘪瘪的凹了一块。
林敏尝试着缝了一回,结果人头直往后仰,难以固定。
宋了知看她试了多次仍未成功,忍不住开口道:“让我试试。
”
林敏讶异地抬头,她干活时极投入,以为宋了知早被吓跑了,没注意到对方一直在旁边看着,更想不到宋了知竟然提出想试试。
“我在家乡也、也是缝头匠,或许我能帮上忙。
”宋了知怕林敏不放心,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闻言,林敏仍是半信半疑地盯着宋了知,一对黑眼珠子像是要将宋了知的魂魄都看穿,过了良久,她才往旁边退了退,给宋了知让出位置。
宋了知低声道了句谢谢,并不急着马上对胡将军的脑袋下功夫,而是从胡将军破碎的衣物中寻了一块料子,把泥土团进里面,缝出一个小沙包。
他把沙包填进干瘪的后脑勺,缝合头皮,先将头部修补了,随后才将预备着人头缝回脖颈。
比起林敏之前单纯的围着皮肉下功夫,宋了知将头与脖子的脊骨用鱼线捆上,又从林敏的小布包中找到弯钩,绕着脊骨,把内里的血肉强行缝上,最后才把最外层的皮肤缝合。
这是个细致活,宋了知额上渐渐出了汗,直到傍晚才彻底结束。
林敏给他倒了杯白水,宋了知一饮而尽,这才觉出累来,看屋外大雨已停,失笑道:“没想到是这个时辰了,我该回去了。
”
再晚一些,他又该找不到人问路了。
林敏却双臂展开堵在门前,不放宋了知离开。
“林姑娘,还有什么事吗?”宋了知不解其意。
她指了指屋外积水的道路,见宋了知还是不懂的样子,又重新拿起了纸笔写字,还未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