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到底没问出“贺霆”俩字来。
之后,为了验证秋姨没撒谎,或是撒谎的背后无人指使,梁平动也不动那些年礼。
他等着贺霆来把它们拿走,像秋姨口中说的那样,拿去送朋友送长辈,可直等到秋姨休假,次卧的灯晚上不再亮起,等到年三十,那堆年礼愣是一件没少。
打从母亲去世,过年在梁平这儿就成了个符号,和别的日子没什么不同。
先两年,圆圆还不会走不会说话的时候,梁平的年过得非常简单,甚至是朴素。
后来圆圆会说话会提要求了,梁平才在过年上花了点心思。
怎么说是一点儿而不是很多?因为他全听圆圆的,圆圆要买什么他就买什么,圆圆年夜饭想吃什么他就做什么。
以前年夜饭后的家庭节目是陪妈妈看春晚,现在是陪圆圆看动画片。
市里年年禁烟花爆竹,但下边的乡镇总有管不着的地方,梁平待在客厅陪圆圆看动画片,不时能听到几声寥落的烟花响。
手机连震,他拿起来,是吴老师发来的新年祝福,还有几条普通朋友发来的群发祝福。
那种一看是群发的,梁平回得很敷衍,几十秒搞定,认真编辑起给吴老师的,长长一段。
所有消息回完,手机安静下来,他的心也静下来,挨着圆圆继续看动画片。
他得认真陪看,圆圆会问他跟他讨论情节的。
沙发上,圆圆身边是那个贺霆买给她的平板,她扭头看了平板一眼,忽然问梁平,“你刚才,是在跟哥哥微信吗?”
梁平一愣,摇了摇头,“是跟吴老师。
”
“那他呢?”
梁平被她问懵了,不知道该怎么答不说,还想起一件事,走了之后他又把贺霆的微信给删了,现在还没加回来。
小孩儿的世界里只有一条直道,她觉得哥哥是爸爸的朋友,过年怎么能不说新年好呢?今天早上,她和雯雯都通了电话呢。
“你跟他吵架了。
”圆圆忽然十分确定地说。
看着她认真起来的小脸,那样圆溜溜的眼睛,梁平“噗嗤”一笑,“谁跟你说的我跟他吵架了?”
“秋姨婆讲的。
”
没忍住,梁平又是一笑,大方承认给她听,“我是跟他吵架了,微信都删掉了。
”
“啊。
”没想他们吵得是这么厉害,圆圆有点傻眼,没一会儿,抱过来扒在梁平耳边轻声问,“爸爸,那是你的错,还是他的呀?”谁做错谁说对不起,这是吴老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