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锋摩挲着下巴,出声道:“祝姑娘,我无意冒犯,但我还是很好奇,你父亲没想过让你改姓吗?”
祝婉道:“他当然想过,但祝家的人怎么会让他如愿。
祝氏商行已经被改名为锦丰商铺了,如果我再改姓邹,祝家的人前前后后忙活算计了那么久,岂不是要平白为他做了嫁衣?”
丁景焕冷笑道:“倒也有些意思。
原本帮着外人迫害你的宗族,在这个时候,又重新站回了你的一边。
”
宋叙回想起他崭露头角以后,宋家派人上门,试图与他修复感情的场景,清醒而冷静地点评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同姓血缘,终究抵不过所谓的利益。
”
祝婉继续道:“在家从父,这是千年来的伦理纲常。
“身为他的女儿,我似乎不应该怨恨他的薄待,痛苦他的偏心,因为他虽然薄待我、漠视我、对我不闻不问,虽然偏心那位异母弟弟,但他在衣食住行上,确实没有亏待过我。
“可是这种想法,只是在自欺欺人。
“他不亏待我,是因为我姓祝,是因为我祖父母和娘亲的余荫还在庇护我。
“而我姓祝,我在接受着祖父母和娘亲的余荫,又怎么能不为他们做些什么呢?”
祝婉深吸一口气:“我娘临终前有两个遗憾,一是不能亲自抚养我长大,二是弄丢了我祖父的毕生心血,惶恐自己九泉之下无颜面对我祖父母。
“伦理纲常,敌不过是非恩怨曲直。
“我想要为我祖父和娘亲讨回公道,想要让锦丰商铺重新改回原来的名字,想要让祖父母和娘亲在九泉之下能够瞑目。
”
她的力量太孱弱了。
凭她自己,很难实现这一目的。
所以她才会选择站出来,状告自己的亲生父亲。
她要向那座不可逾越的伦理纲常之山发起进攻,即使头破血流。
霍翎静静听到这里,然后问:“这些年来,你可曾做过什么努力和尝试?”
漂亮话谁都会说。
要是祝婉只有决心,这些年里却没有做出过什么实际行动,霍翎会有些许失望。
毕竟她微服私访是个意外,祝婉能遇到她也只是个巧合。
在遇到她之前,祝婉做过什么呢?
霍翎想知道这一点。
祝婉道:“其实在求见太后娘娘之前,我曾求见过另一个人。
”
霍翎眼中划过一抹笑意:“什么人?”
祝婉:“三年前,陈御史随妻子回族中探亲祭祖,我想办法混进了宴会,私底下求见了陈御史,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