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辞其咎。
御辇起驾,景元帝没有看禁卫军统领一眼,只有不辨喜怒却让人心头发沉的声音从御辇里传出来。
“去查。
”
***
豆大的雨水打在屋顶、窗台、地面,发出接连不断的沉闷声响。
霍翎就是在这种既静谧又嘈杂的环境里醒过来的。
不知是不是马血飞溅进了眼睛的缘故,她的眼睛涨疼得厉害。
霍翎想要用手揉一揉眼睛,却在抬手间不小心扯到伤口,痛得她小小抽了口气。
趴在床边的无墨听到动静,惊喜地撩开床幔:“小姐,你醒了。
”
知道无墨在旁边,霍翎也就不乱动了:“我昏迷了多久?”
“不到两个时辰。
”
“陛下呢?”
“原本陛下一直守着你,后来李内侍跟他说了几句话,他就出去了。
”
霍翎闭着眼睛缓解不适:“现在殿内只有我和你对吧。
”
无墨点头,想到霍翎看不见,又连忙应了声是:“陛下安排了几个人,但都留守在殿外。
”
“太医怎么说,我伤得严重吗?”
无墨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小姐反应快,应对得当,又是直接摔进了草丛里,身上大都是些擦伤,看着吓人,但只要好好养上小半个月,再配上太医开的药膏,不会留下疤痕的。
比较麻烦的是震到了胸口,小姐要是觉得胸闷,多半是因为这个。
”
“那就是伤得不算严重。
”霍翎睁开眼睛,深深凝望着无墨,突然道,“无墨,我必须病上一场。
”
无墨被她话中的含义吓了一跳:“小姐……”
“我不能白受伤。
受伤再加一场生病,才是最好的结果。
”
无墨明白霍翎的意思,只是语气犹豫:“可是我看陛下很紧张你。
小姐,你在校场昏迷以后,是陛下亲自将你抱上御辇,送你回长乐宫的……也许到这一步已经够了呢……”
霍翎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攥紧无墨的手:“我不能确定做到这一步够了没有。
所以,我必须不留余地。
”
她手里能用的棋子一直不多。
用得最顺手的那枚棋子,从来都是她自己。
一枚棋子,在入局以后,想要跳出棋局,成为执棋的棋手,本来就要兵行险招。
从她决定翻身上马进行那场比试时,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用计,自当用尽。
只受伤,效果还不能达到最好。
手腕被攥得生疼,无墨不知道她家小姐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下,是如何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