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处在住院部右边的大楼里。
十月天气已经转冷，应年披上卫衣外套，将应琛带来的厚衣服裹在怀里的襁褓外面。
医院最不缺的就是医生和病人，永远忙碌嘈杂，没人注意到抱着孩子的年轻人。
应年走路的速度很慢，姿势奇怪，每走一步都觉得刀口要裂开，但他很坚强地进了急诊部，抱着孩子一路问询，最终找到了弃婴安置处。
显然弃养的流程并不够完善，那间屋子里只有值班的护士，和大约十张婴儿床。
因为是匿名，值班护士并没有太注意，应年看到她在刷短视频。
房间里的婴儿很安静，只有一位和应年差不多大的年轻母亲，用奶瓶给孩子喂奶。
应年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很旧，奶瓶也是塑料的，孩子身上的衣服布料很皱，但他很乖，一声不吭。
她也注意到应年，愣了下，朝他笑笑：“很少见有父亲过来的，”她指旁边，“这两周没什么人来领养，人有点多，还剩一张床位。
”
应年动作顿了顿，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弯下腰。
怀里的家伙似乎本能地意识到危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刻不停，其他婴儿也隐隐有转醒的样子。
“先抱出去吧，”女人说，“孩子们被吵醒会很麻烦。
”
他们出了房间，在外面的走廊座椅上坐下。
因为孩子还没有停止哭泣，一张脸皱皱巴巴挤成一团。
应年没办法，只能耐心又生疏地哄。
“为什么里面那么安静？”他不理解，“明明都很小。
”
“大多弃婴都有生理缺陷，就像我的孩子，有先心病，不能哭。
”
应年这时闻到她身上一些味道，像是皮屑和柴火，让人想起冬天没有暖气的房子。
有先心病的宝宝在那里活不过一个冬天。
女人往应年怀里看了一眼，羡慕道：“你的宝宝很健康呢，哭得很响亮。
你们为什么不要她了？她妈妈呢？”
应年神色黯淡，回答她：“她没妈妈。
”
“那她好可怜，”女人难过道，“妈妈不要她，爸爸也不要。
”
她打量应年的神色，见他皱着眉，呆愣着不知道想什么，一副不舍得的伤心样子。
那孩子长得很干净，就是有些小，但是总归非常健康。
“不过没关系的，这里健康的孩子会被领养，或者送到好点的福利院，你不用担心她。
”她好心提醒应年，“不过老是哭就不好了，你知道的，除了亲父母，没人会喜欢哭闹的孩子，如果最后没人要，随便送到哪个福利院，被虐待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