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担心。
”萧韶似是看出了她的不安,宽慰道:“去了便知是何事,我总归会护着你。
”
他每每都直截了当的表达跟自己站在一边的立场,蒋阮抬眸看去,青年容颜冷冰秀美,说出的话却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好似只要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便一定能做到似的。
她微微一笑,暂时压制住了心底的不安,只对萧韶道:“好。
”
……
雪下了一夜,第二日起来的时候,新雪将地上的血迹覆盖,昨夜那一场惊心动魄的痕迹消失不见,一切平静的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离王府不远的地方,新修的坟冢似是一夜间盖了起来,并不华丽,却也不粗糙,处处显出细致的很。
一面石碑,上头一个字也无,也不知是谁立的。
两个年轻女子蹲在坟冢前,面前一个铁盆里尽是燃烧的纸钱。
香炉里立着几根香。
连翘一边烧钱一边微微哽咽道:“白芷,今生我们也算姐妹一场,投个好胎,下辈子别做下人了,就如你说的,便是当个农家小姐也是好的,命运总归掌握在自己手中。
”
露珠虽然气愤白芷给蒋阮引毒,昨夜那般惨烈的情况下却也让她心中唏嘘。
她本就是个心软的人,加之自从跟了蒋阮,与白芷也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白芷性情温柔,每每像个大姐姐一样的照顾她,想起这些,露珠的眼圈也有些发红。
声音有些发堵:“白芷姐姐,若是有来生,再相见时,愿还有幸与你做姐妹。
”
两人都有些心有戚戚焉,待好容易将银盆里的纸钱烧完后,从来性子跳脱的两人都有些沉重。
蒋阮没有来吊唁,主仆一场,如今却是不知道以何种面目相见,也实在是荒谬了。
回到王府里,锦二瞧见露珠神色黯然的模样,第一次没有故意戏弄她,而是站在她身后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去递给她一方帕子:“喂,你哭起来丑死了。
”露珠却是没有心思与他斗嘴,垂着头没有接他的帕子。
锦二见状,从来游戏花丛的老手也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犹豫着凑了过去,自个人将帕子攥紧了站到露珠面前。
露出愕然抬头看着他,锦二便握着帕子替她擦去脸上泪水,颇不自然道:“王府里怎么能有人哭哭啼啼的,实在是碍人观瞻。
”
露珠站着不同,似是在忍耐什么,锦二的手便不由得一僵,有些担忧的看着她,终于忍不住第一次放柔了声音道:“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露珠终于忍不住,一把揪住他的衣襟,脸埋在他的衣襟里放声大哭起来。
锦二的身子有些僵硬,不知所措的看着抓着他衣裳的露珠。
露珠在王府里从来都是一个爱笑的姑娘,笑起来也十分有感染力,好似天大的事情在她这里都没什么大不了一般,如今还是第一次看她这么伤心的模样。
锦二只觉得她哭的自己心都疼了,终于鼓起勇气伸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低声的劝慰起来。
露珠和锦二的事情到底蒋阮不知道,等连翘回府后,她便带着连翘和天竺进了宫。
自从中毒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进宫过。
便是懿德太后那里也说不过去,今日便也借着这个机会进宫。
蒋阮先去了慈宁宫见过懿德太后,懿德太后这许久没见到蒋阮还觉得有些奇怪,蒋阮只说自己感染了风寒便在王府里休养了十几日。
懿德太后这才放下心来,又拉着她问了一会儿与萧韶夫妻之间相处的还算和睦,蒋阮一一作答。
懿德太后对她和萧韶相处平和感到十分满意,大约是也为自己做的这个金玉良缘感到欢喜,便又留了蒋阮用过午膳,只是蒋阮如今既然已经嫁为人妇,成了锦英王妃,自然没有再住在公主殿的规矩。
等懿德太后午休的时候,蒋阮便与杨姑姑告别。
她却也没有直接出宫,心中还记着萧韶的话。
便直奔了南苑去见宣沛。
前生在宫中走动的久,蒋阮也知道南苑在什么地方。
只是当初宣沛却是个不得宠的,在养在她身边之前,只住在一个极其偏僻阴森的院子里。
如今宣沛在宫中却是地位大不相同,深得皇帝喜爱。
皇帝的喜爱或许是一种毒,会将他摆在一种众人看得见位置上,无数的冷箭和暗刀都对准着他。
可是同样的,也是一道比什么都有用的护身符,只要皇帝喜爱他,任何朝他放过去的冷箭,其中的威力就要大打折扣了。
她离南苑越是近,心中就越是紧张。
自重生以来,她有这样紧张的时刻十分少见,跟在身边的天竺和连翘都注意到了蒋阮的反常。
天竺停下脚步,道:“少夫人,可是有什么不对?”
蒋阮骤然回神,摇头道:“无事。
”她强迫自己定下心来,如今的一切都是她的胡思乱想,真相到底是怎样,谁也说不准。
待到了南苑的门口,守门的小太监老远便瞧见了她,立刻躬身行礼道:“奴才见过王妃。
”
蒋阮微微一怔,在宫里大多时候下人们称她为弘安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