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她还没有向他表明心急,他还不知道她的心意,就这样天人永隔。
这样一来,她为蒋信之吃得苦,在这府里被禁足,全部都白费了!世上有种事情最悲哀,还未来得及开始,便已结束。
董盈儿心中的执念便是蒋信之,如今蒋信之落得如此下场,她怎能不崩溃。
董夫人将董盈儿揽在怀中,心疼的拍着她的后背,向从前一般安慰着她:“这事不怪你,只怪天意弄人。
如今蒋副将已经成了这样的结局,你却不要耽误自己的身子。
爹和娘,还有你哥哥都心疼着你,你若是伤着了,娘会心疼的。
看你疼,娘心里也跟着疼。
”
“娘,”董盈儿失声痛哭:“我心里好苦――”
“娘知道你心里苦。
”董夫人将董盈儿揽的更紧了些:“娘又何尝不苦。
你只知道蒋副将兵败,可知道如今朝中势力越发错综复杂。
咱们府上本是维持中立的,可蒋副将兵败,有些事情摆到台面上,咱们府里就是那火中的栗子,谁都想要来取一取。
你爹和你大哥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咱们府上又何尝不是在火中炙烤?”她轻抚着董盈儿的长发:“蒋副将真的战死沙场,武将马革裹尸,那是死得其所。
怕就怕的是稀里糊涂就死了,哎。
”
董夫人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担忧,董盈儿抬起头来,这些日子她被关在屋里,连带着对董大人和董夫人也冷落了许多,也并不关注府里事情,怎么,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府里竟然已经为难到了这种地步?
她转眼看向董夫人,这么一看,平日里未曾留意,只见原先珠圆玉润的董夫人不知何时已然消瘦了许多,眉宇间都是浓浓的愁色,神情也十分憔悴。
董盈儿心中一顿,问道:“娘,发生何事了?”
“都和你没什么关系。
”董夫人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你只要好好的,娘心里就比什么都高兴。
”
董盈儿却不这么想,方才董夫人的一番话已经深深扎进了她的心中。
原先她是爱恋蒋信之,可如今无论蒋信之是被俘还是战死,今生都与她是不可能的了。
如今她也与常家退了亲,日后再无退路,反正生无可恋。
本想着一了百了,看到蒋夫人这般光景,却是改变了主意。
世上能永远陪在她身边的,对她一如既往的好的,只有亲人。
她原先为了蒋信之忤逆亲人,既然此生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愿望,何不成全?
她看着董夫人:“娘,我进宫。
”
“你……”董夫人一愣,勉强笑了笑:“你如今还是歇着吧,出了这些事情,好好休养才是正事,其他的别多想。
”
“娘,”董盈儿却是轻轻笑了笑,一瞬间,那俏皮的明眸中似乎有什么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冷:“府里既然如此艰难,哥哥和父亲还要在朝中立足,一不小心就做了人家的筏子。
我进宫,至少能求得陛下的一个庇护,至少能换一个陛下对董家的放心。
”她突然站起身来,对着董夫人跪下身去,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女儿不孝,之前是女儿有错在先,为了一己私心将董府弃而不顾,还请娘给女儿一个补偿的机会,让女儿进宫。
”
她的语气坚持,仿佛再无对蒋信之的一丝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