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歇的乐队,夹杂着唢呐响、锣鼓敲。
尤志坚去随了礼,带着尤思嘉和弟弟妹妹入座吃席。
棚内人声喧嚣,桌椅挨着桌椅,后背挨着后背,杯子、烟酒、瓜子和糖,刚端上来就被抢夺一空。
尤思嘉拿着一个干净的小碗,费了好大劲从一桌小孩和老人的筷子下抢出一碗菜,然后起身夺了一个馒头盖在上面,猫着腰出去了。
家里有奔丧的人进进出出,杨暄跪在草席子上滴水未沾。
尤思嘉等一拨跪下磕头的人离开后,这才捧着小碗蹲到杨暄旁边。
他的嘴唇干裂起皮,面色苍白,瞳仁是冷黑的,看到是她,眼皮才眨动了两下。
杨暄脖子后面的伤口已经快结痂,帽檐下的额头包着纱布,因为磕头已经变得脏兮兮,他接过碗和筷子,躲进里屋草草吃了几口,尤思嘉又接了杯水递给他,看他一口气喝完后,一声不吭地又跪了回去。
丧事办得匆忙,第三天上午就要火化,其间陆新民来了一趟。
他似乎也没料到事情发展成这样的结果,这与他的初衷相离甚远。
陆新民沉重叹了口气:“不该逼你。
”
杨暄仍旧跪在草席上,好像听不见他说话。
陆新民看到角落里的杨暄姥爷挣扎着要起来,露出鬣狗一样的眼神。
他只好离开,走之前留下话给杨暄:“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
从始至终杨暄无动于衷。
火化的人群回来,杨暄起身去接,黑色的木匣子上盖了一层红绸布,他听着周围人或虚或实的哭声,仍旧觉得不真切。
上坟前,猪头、鱼和鸡作为祭物,全部陈列在案板上,案板又被架出来放在大街上。
炮声轰隆隆响在耳边,杨暄在人群里跪下,三叩九拜行礼,最后摔盆,敲锣打鼓声震天,他抱着骨灰盒,在披麻戴孝的哭丧人群的簇拥下,去完成最后的上坟仪式。
杨暄这几天没合眼,葬礼一结束,立刻躺回床上闭了眼。
李满买了饭来看他,话里带着担忧:“他得睡了快两天?”
尤思嘉点点头。
“你去探探他的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