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他还能听见一种很有压迫感的声音,从他们的头顶压过去,家入硝子告诉他,那是飞机。
因为好奇,弥木利久也默默蹲过飞机,但他蹲着的时候飞机通常都不会来,等他听见飞机的声音抬起头,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时,病房的门打开,一个黑头发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夏油杰。
他提着自己做的便当走进病房,笑着跟弥木利久打招呼:“中午好,利久。
”
弥木利久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垂下目光,缓缓点头,用很不自然地语气生涩地开口道:“中午……好。
”
被折磨了十年的少年不太敢与人对视,也不会和别人聊天,说话都不怎么利索,还有严重的营养不良,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新的旧的叠在一起,将来哪怕能健康起来,变成跟普通人差不多的程度,这些伤疤都不会彻底消失,大概率要伴随他一生了。
好的变化还是有的,他那头乱蓬蓬的头发剪掉了,变成了干脆利落的寸头,彻底失明的那只眼睛也做了妥善的处理,现在用眼罩遮了起来,身上也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露出惨白到不健康的皮肤。
夏油杰熟练地给他支起桌子,“这是你昨天说好吃的蔬菜汤,我又做了一次,还有这个,这个,都是医生说对身体好的,你尝尝,不喜欢也不要勉强。
”
弥木利久笨拙地抓起叉子和勺子,开始吃饭。
夏油家里的小孩子们都学会用筷子了,这个孩子却还是这副懵懂如稚龄儿童的样子,夏油杰看得难受,但没有表现出来,他静静地陪着弥木利久吃完了饭,又问了他一些问题,都是些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呆在医院一切好不好之类的话。
不过,对于弥木利久来说,这里的一切好像都太好了,他对这里的人和物没有任何意见,平时的检查也好,挂水也好,他都配合得不得了,温顺地像一只捡进家里的小狗狗,没有给任何人添麻烦。
于是照顾他的人们也觉得心情变得更加复杂,出了病房也相顾无言,最后只能长叹一口气。
夏油杰从来没有对弥木利久说过村民们的后续,一开始是怕提起那些人会刺激到这孩子,但到了现在,则是因为弥木利久完全不询问关于那些人的事情。
他想了想,对弥木利久说:“再过两天你就可以出院了,你的营养不良要慢慢补,所以过两天你就要跟我回家了。
”
弥木利久微微一怔,看向夏油杰不太能判断出他能听懂多少别人说的话,于是温和的重复一遍:“过两天,你,就要和我回家了。
”
“……”
半晌,弥木利久缓缓点头,也不知道是听懂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