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之中,鼻青脸肿断肋骨都是轻的,段鹏甚至还自制了一种形同中世纪刑具的“乳房钳”,用把头掰弯了的火钳去夹陈小莲的胸脯,烫得她的皮肤严重碳化,一双乳房犹如一对烤焦了的核桃,皱皱巴巴坑坑洼洼,惨不忍睹。
这天段鹏打牌输了钱,回家就又对妻女动了手,边打还边骂骂咧咧,说晚上还要继续出去喝酒打牌,如果再输钱就要杀了她这个生不出儿子的丧门星。
陈小莲深知丈夫每每酗酒之后必变本加厉地动用暴力,趁段鹏扭头欲走之际,陷入极度绝望的她抄起桌上一把刀就冲了上去,一击命中段鹏后心,又连补十几刀,彻底结果了这个人渣。
陈小莲以故意杀人罪被提起公诉,一审判了个无期。
一审律师估摸觉得没有直接枪毙就算完成了任务,也没意愿继续担任二审律师,收完钱就一走了之了。
陈家父母认为这判罚太重,想再找个厉害点的律师提起上诉。
他们村里以前出过一个读法律的大学生,衣锦荣归的时候大摆筵席,在陈小莲家人面前提过一嘴我哥的大名。
陈家父母没有紧跟时事,一路找来才知道傅云宪已经被终身禁止执业了,走投无路之下,便想到去电视台碰碰运气。
幸甚至哉,他们遇见了刑鸣。
刑鸣问我:“你怎么看这个案子?”
我看出刑鸣希望陈小莲能被从轻乃至无罪判决,出于一个公民最朴素的正义观,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现实瘦骨嶙嶙,我略作思考,摇摇头说:“如果你希望陈小莲被判无罪,那我必须实话实说,我国司法实务中对“无限防卫权'的认定极其有限,且不法侵害行为的界定也必须是该侵害正在发生,背后补刀实在很难被认定是正当防卫,司法实践中也鲜有这类无罪判决的成功案例。
”
刑鸣没有就着我的话说下去,反而问我:“你知道,全国检法两院的两性构成比是多少吗?”
没想到刑鸣的功课准备如此充分,这问题还真一时难住了我:“具体比例我不清楚,但我国司法系统应该还是男性居多吧?”
“全国检法两院的两性构成比为7比3,就这么悬殊的比例,还是算上了低级别的以女性占绝大多数的文职人员,如果仅算刑庭庭长、检察长之类的高级别岗位,男女比例则高达9比1。
”刑鸣微抿唇角,显出一脸严肃,他将一沓资料递在我眼前,说下去:“美剧《波士顿律师》里有句话,陪审团对于那些无关其本身痛痒的、他人的痛苦是不放在心上的,但如果这些事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就不一样了。
'我将近十年各地审判杀夫女犯的案子做了个梳理统计,发现部分男性法官可能业务水平过硬,却缺乏了最基本的同理心。
”
“这倒是个切入点。
”我跟刑鸣就这个话题越来越深,越聊越“反动”,这小子居然一点也没意识到隔墙有耳,自己又早已树敌无数。
为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我赶紧让他打住:“哎哎,刑主播,你还在体制里呢,一个新闻主持人,就不怕有心人参你一本越俎代庖、“媒体强|奸司法'?”刑鸣抬了抬眼,微微一动嘴角,说,我以前从来没注意到,这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