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又盯着刑鸣看,确实瘦得都有点脱相了,问他:“后悔吗?”
刑鸣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良久才回答:“不知道。
”
虞少艾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由衷地说:“你太伟大了。
”
“伟大个屁。
”刑鸣大约已经过了自怨自艾自舔伤口的时候,说话挺不客气,“如果咱们位置互换,遇见这样的事情,你也会这么做的。
”
虞少艾也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说:“我也不知道。
”
虞少艾在刑鸣手下实习,《东方视界》的赞助商又是盛域,他当然不可能对盛域这些年的作为一无所知。
他看书时有意去查了查“大义灭亲”的意思,后背上一层冷汗。
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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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明珠台自查、尤会长落马,网上的消息沸沸扬扬,喊打喊杀,而今鲁甸地震,同胞有难,网民们便又立刻众志成城起来。
风波看似就此平息了,但对上层建筑里的那些人来说,事情远没过去。
不得不说,虞台长这事儿办得很不地道,即使官位高人一等,如此出尔反尔也犯了官场大忌。
骆优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趁着近期社会舆论的焦点全在灾区灾民身上,便设了个宴,请一些平日里走动频繁的官员一起吃个饭。
多大的席面办多大的事儿,中国特色的圆桌文化,无事赖以沟通感情,有事则能解决问题,俗话怎么说?“民以食为天”嘛。
骆优用公筷替身边一位部长布了菜,笑笑说:“虞老师不会不卖这个面子,是那个姓刑的主播擅自做主,自己在节目里”
骆少爷话还未毕,虞台长已经毫不犹豫地打断他:“跟台里那个小朋友没关系。
”
骆优一惊,立马转头看着虞仲夜,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是醋蒙了心,一心想把这祸水引向刑鸣,但若往深里想一层,确实也没比“主持人擅作主张”更能安抚人心的借口。
虞仲夜沉默一下:“我交代了反省自查,结果那孩子会错了意思,直接把态度亮在了节目里,现在也已经接受处分了。
”
这话一出,原还想打圆场的部长秘书只能讪笑,眼睛瞥向桌上半满的酒杯,拿起来,提了提音量道:“我敬虞叔一杯。
”
骆优仍打算替虞仲夜挡酒,虞仲夜却推开他的手,自己把酒杯接了过来,轻笑道:“治下不严,这事只能怪我,我先干为敬,几位随意。
”
这一顿酒,因胃病几乎滴酒不沾的虞台长没少喝。
离开宴席时,虞仲夜显然有些醉了。
他在骆优的架扶下上了车,老林问说去哪儿,虞仲夜皱着眉头合着眼睛,抬手撑扶着额头,半晌没有回答。
这个男人就坐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身份何等矜贵的骆少爷竟也怵了,想亲近,又不敢僭越。
他小心翼翼地问:“头疼吗?”
虞仲夜“嗯”了一声,仍没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