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想起了当初他们结婚当晚的时候,那时好像和现在差不多,但又截然相反。
那个时候也是如现在一样,虞棠在窗口,暖色的灯照着她,她会忽地趴在窗口喊他的名字,喊他进屋。
当时新婚燕尔,周围都是宴请宾客后留下来的桌椅,墙上贴着红色的喜字,大红灯笼高高挂着。
而现如今……
虞棠依旧是那个虞棠,可她再也不会趴在窗口喊他的名字,也不会正眼看他。
甚至有极大的可能,连这道在窗口能够看到的身影,过段时间也会消失不见。
他对虞棠的告白失败,又冒犯了虞棠,合约说不准会直接撕毁,虞棠也会和裴青寂一起回到城里,再也不回来。
就像他曾经反复在心里考虑过的、担忧过的、恐慌过的那样。
而此刻的他,也不是当初新婚夜那个生龙活虎的他了。
纪长烽几乎是一步步挪着走进屋里,他的被子还在虞棠那屋,可他不敢进屋开门,不敢去看虞棠,生怕虞棠会对着他说出[明天我就跟裴青寂回去]的话。
他攥紧掌心,从炉灶间路过走到虞棠门口的时候,斜对面那块早晨梳洗用的镜子明晃晃照出了他此刻的模样。
眼眶泛红、嘴唇破皮淌血丝、额前刘海湿漉漉的,脸色泛白,模样憔悴。
宛如生了一场大病,浑身力气都提不起来,满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一脚踩在地上都仿佛踩在了云朵里。
纪长烽忽地扯开嘴角,自嘲地笑笑,继而眼眶又红了,心脏疼得要命。
……就他现在这幅模样,虞棠能答应才怪。
纪长烽并不想打开那扇门,可天色已经黑了,他已经在外面待了很久了,再不开门也不行了,他总不能睡在外面,总归是要面对的,想逃避也是没有办法逃避一辈子的。
开门的那一瞬间,吱呀一声门响,他抬头对上了虞棠的视线。
虞棠坐在炕上收拾东西,把他的那些被褥一起拖到炕头,甩到他面前,声音冷淡:“你的东西。
”
纪长烽强撑着维持面上的平静,上前接了过来。
他早就料到,发生了今天晚上的事情,他们肯定不可能还像之前一样在同一张炕上睡觉。
“好。
”他哑声回应。
抱着被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看着毫无人气的冷冰冰的炕,纪长烽把被子甩到炕上,自己倚着门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