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二楼窗边站着一具黑影,烟头火星随着男人?动作一闪而灭。
李金银移开视线,上楼,开门,换鞋,一气呵成。
李志强关?上纱窗,在烟灰缸里弹掉烟灰,问得漫不经心?:“没告诉那小子我们?去哪吧?”
李金银把鞋放进鞋柜,低声回答:“他不知道我们?要搬家,还叫我后天去吃豆花。
”
李志强咯咯乐了几声,意有?所指:“这小子挺有?意思?,要不带上他一起走吧,你们?好朋友也不用分开了。
”
李金银倏地抬眼,一错不错地与李志强对视,“他这个人?不服管教,我们?还是安静一点走比较好。
”
父女俩死寂一般僵持不下,李志强突然笑?了,咬住烟嘴含糊地说:“爸跟你开玩笑?的,你还是小时候可爱,去吧,去收拾行李,千万别落下什?么东西。
”
主卧敞开的木门露出屋里的王彩娴,她不分昼夜地坐在同一个位置,双眼无神地望向窗外?,如同一具仍在呼吸的骨架,和那些掉漆的老旧家具一样,弥漫着死亡的气味。
李金银转身,关上自己小隔间的门。
第?二天白天,李志强不再?允许她出门,直到夜幕降临,带着她和王彩娴前往“大通铺”与其他人?汇合。
在李志强之前已经有人带了一队人走,剩下二十?多个人?的票买在同一辆火车,一家三口并李志强的三个得力下属住硬卧,其余人?三人?一节车厢,互相监督,以确保每节车厢都有人随机应变。
发车时间?在深夜,绿皮火车坐16个小时到杭市,再?转一天一夜的大巴。
夜里的车站比白日空荡,留下的人?三三两两,要么横躺在铁质长椅上,要么用编织袋打地铺。
李金银进站时没有?丝毫留恋,发车了也没往窗外?望一眼,李志强见她乖顺,从?行李袋中拆出一袋槟榔,朝她递了递。
李金银没什?么情绪地看他,不打算接,他咧嘴笑?开,当着李金银的面亮出牙关?,槟榔绿色的汁水从?牙缝里迸发,狭小车座里散开一股刺激的气味,掺着下流和罪恶的气味。
也不知开了多久,列车终于停在了下一个站,站台上的小卖铺里坐着个昏昏欲睡的女人?,一张伸出来的小桌摆得拥挤混乱,李金银盯着饮料报纸刮刮乐里唯一的一台座机,转头平静地对李志强开口:“我想吃烤肠。
”
李志强不知道在想什?么,斜眼打量她一番,踹了一脚在打牌手下,“跟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