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则打量了一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也不奇怪,武国公一脉只剩下史容风一人,大将军在外征战,十几年没有回过京城,国公府里恐怕早就没什么人了。
唐庆察觉到陆清则的打量,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府内只剩几个忠仆,年纪大了,手脚不方便,我们也没打算在此处停留太久,凑合凑合得了,陆大人别嫌寒酸。
”
语气倒是很不客气,陆清则看他一眼,轻描淡写道:“大将军护佑大齐,令四方平安,谁敢说府内寒酸,陛下第一个砍了他。
”
唐庆是行伍中人,来到京城这样规矩多的地方,浑身都不得劲,见陆清则身单体薄的,也很是看不惯,要不是史容风嘱咐他态度和善点,直接就去吏部把人绑来了。
听到这句,他张口就道:“大将军的事,还用不着陛下来客气。
”
见他对宁倦没有丝毫敬意,跟在后面的尤五眉毛一扬,就想训斥,陆清则抬抬手止住,不仅不恼,面具下的唇角反倒弯了弯:“我知道唐参将在介意什么,但当年事发之时,陛下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幼儿,个中曲折,的确与他无关。
”
道理的确是这样,但怨念也不是明白道理就可以清除的,唐庆抱着臂膀,脑袋昂起:“陆大人说的什么话,我可没提什么事。
”
“诸位在边关血战沙场卫国,陛下也在江右决堤千里,疫病肆虐之时,亲自带人前去救难,虽非沙场,亦是为民。
”
陆清则说完,在唐庆再度开口之前,淡淡打断他的话头:“我说这些,并非想让你们对陛下改观,也不是在论功过,而是想说,陛下并非庸庸碌碌、昏聩无能的先帝,诸位既然要留在京城一段时日,尽可去看。
”
唐庆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他们在边关,天高皇帝远,平日里私底下骂几句崇安帝也就算了,陆清则身为天子朝臣,就在京城这种地方待着,怎么骂得比他们还顺畅、还毫无顾忌?
唐庆忍不住又多看了眼陆清则。
陆清则的确很清瘦,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一路走来,步伐却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