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思全在这事上,一时没注意到有轻飘飘的脚步声逼近。
不过疾行两步,就撞上了一鬼侍。
那鬼侍手中端的盆水也尽数洒在了他身上。
一盆水冰冰冷冷,将他的注意力全拽了回来。
“殿下恕罪,我没看见。
”鬼侍生硬蹦出一句歉语,随后放下盆,取下腰间帕子,作势要替他擦水。
他这反应倒是有条不紊,薛无赦瞥见他帕子上的星点“血迹”,摆摆手。
“算了算了,继续擦你的柱子去吧。
这两日亡魂多,血点子也多。
”
“多谢殿下。
”鬼侍眼神僵硬地望着他的衣袍,“您的衣服……?”
“些许水罢了,掐个诀不就行?”
薛无赦一手作掐诀状,但鬼诀未成,他忽顿住了。
鬼使神差地,他转过身。
“算了,正好顺道,我回去换件衣袍便是。
”
-
一豆烛火燃在这昏昏夜色里,奚昭召出鬼气,驭使着试图使其成形。
这鬼域里鬼气尤为充沛,连带着契灵也变强了许多。
原本仅是朦胧一团,如今已能渐渐凝成兽形了。
修炼了不过半个时辰,便有人叩门。
她收回契灵,开门。
门外少年琼章鹤姿,着一身湖绿箭袖衣袍,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奚昭扫了眼那面熟的脸。
薛无赦?
还是薛秉舟?
她移过视线,落在那身湖绿衣袍上。
平时她拿来区分两人的依据格外简单
黑的是哥哥,白的是弟弟。
但眼下这人没穿黑,也未着白,她根本没法儿辨出。
借着昏暗烛火,她看见这人脸上没有丁点儿表情。
眼尾微垂,唇轻抿。
自始至终也没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