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左右。
阮清川夫妻俩人并排躺在了床上,内室的烛火基本上都吹灭了,只留下一支照亮的,厚重的淡青色绣缠枝纹帷帐放下来,光线暗淡极了。
原来用的是大红绣海棠花暗纹帷帐,现在用的还是苏姝指使着秋桂、秋香给新换上的。
她觉得春天都来到了,就应该换个颜色更活泼的。
虽然大红色的也很好看,但是未免太庄重了。
苏姝夜里睡的并不好。
她现如今月份大了,一夜都要起来好几次跑净房,好容易上半夜老实了,下半夜又做了噩梦。
梦里全都是前世生活的场景,她整个人被阮清川唤醒的时候还是迷糊的。
“好端端的,你哭什么?”阮清川身着白色细棉布中衣。
他拿袖子给妻子擦脸上的泪水,声音沙哑。
帷帐里的光线十分暗,阮清川大致给妻子擦了泪,又转身去撩开一侧的淡青色绣缠枝纹帷帐。
苏姝哭的眼圈都红了,她还在独自哽咽,眼神却一刻都不曾离开过阮清川。
阮清川伸手把妻子搂在怀里,压低了声音问她,“到底发生何事了?”
妻子在梦中一直唤他的名字,还带着哭腔。
苏姝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梦到了秀儿的死亡,也梦到了阮清川的死亡,甚至梦到了自己的死亡……
妻子整个人都在发抖,却不声不响的,始终不肯开口。
阮清川心疼的厉害。
他轻吻妻子的眼角,哄她:“好姝姐儿,快别哭了。
”
苏姝沉浸在梦里,哪里能听进去阮清川说话。
她一直在哭,到最后更是疲累极了,靠在阮清川的肩头慢慢睡去了。
阮清川把妻子抱在怀里好久,俊眉一直皱着,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清晨。
苏姝醒来的时候,阮清川已经起来去衙门了。
她想起夜里发生的事情,怔然了好久。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白天被秀儿说的那番话给影响到了,所以夜里才做了那样的梦。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也大概就是如此了。
昨夜又刚好是秀儿在外间值夜,所以苏姝做了噩梦的事情,她大概也是清楚的。
秀儿端着半桶盆兑好的温水进来,先打量了一番苏姝的脸色,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您没事儿吧?”
苏姝穿了绣鞋下床,笑了笑,“我好好的,别担心。
”
她的脸色并不好看,是苍白的,眼睛还有些红肿。
这明显是夜里哭久了。
“那就好。
”
秀儿向来不是多嘴的人,她拧了热帕子,让苏姝先擦擦脸。
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