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赴外省,去参加一个哲学讲座。
行程一早就定下的,放人主办方鸽子实在不地道,大过年的他们可能也找不到救场嘉宾。
董主任思来想去,就想找我帮忙,替他去参加讲座。
“我问过主办方了,换人是可以的,换你他们更是高兴,毕竟你都很少参加外省的讲座。
现在就看你了,你要是没空,我再去问问别人。
”
只是参加讲座而已,我孤家寡人一个,过不过年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况且董主任这些年待我不薄,能帮忙总是要帮的。
“有空的。
”我说,“你让主办方联系我吧,我可以去。
”
董主任大喜,一个劲儿地谢我。
“对了,我听你声音有点不对,你是不是感冒了?严重就不要去了,我再找人……”
我摸了摸嗓子,道:“没有,可能刚从外边回来,喝着冷风了。
我没事的。
”
董主任不疑有他,正事说完,开始叮嘱我过年期间切勿大鱼大肉,要注意身体,不要跟他一样大过年上医院。
唠叨是唠叨了点,但我知道他都是关心我,耐心听完了,也让他好好养病。
挂掉电话,屋内再无声音,恢复到落针可闻的寂静。
外头的雪还在下,那样庞大,又那样悄无声息。
寒冷逐步占领每个角落,刺入人体,刮着骨头,仿佛连血液都要凝结。
来到窗前,我望向楼下。
街上人烟稀少,车也不多,整个世界都好像慢了下来。
雪花成片地被风卷着,在空中飞舞,也跟慢镜头似的。
好美。
全白的世界,美得令人心悸。
拉开窗,将手探到室外。
寒风中,雪花落在掌心,还没觉出凉意便已化为一滩凄苦的雪水。
我盯着自己的手心,盯了许久。
直到五指渐渐麻木,融化的雪水顺着掌纹一点点滑落,向着地心引力,砸向地面。
收紧手指,想要握住些什么,却只是加速了雪的融化,使得自己能拥有的更少。
越是苦苦挣扎,越是一无所有。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生起刺痛,我攥住拳头,直到整只手都因太过用力微微颤抖起来。
我闭了闭眼,终究还是不得不认清现实,不再较劲,松开五指,任由最后一点雪的痕迹随风消散。
我说谎了。
我骗董主任说自己没事。
可我怎么可能没事……
半小时前,我还在犹豫“继续前进”还是“就此打住”,我还在告诉自己,哪怕很难很难,但只要他对我的喜欢不假,我就愿意试一试。
我真是……太可笑了。
商牧枭哄我做了一场美梦,让我觉得一切都在变好。
现在我醒了,发现原来什么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