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矮凳,他踩着它下了地,跑出几步后,在衣柜前镜子停下。
这衣柜是妈妈结婚时的陪嫁,大大的六门,塞满了东西,棉花被芯、枕头、大人小孩乱七八糟的衣服……什么都往里塞,把它塞得快要爆炸。
镜子就镶在最后一扇柜门上,以简洵此时的身高,踮脚只能堪堪照到半个头,镜里他浅浅的眉毛、圆圆的眼睛一弯,一溜烟儿跑出了房间,去找妈妈。
午后的自建房二楼,有些热,他推开一个个房间都没看见妈妈,想着她莫不是上楼去收东西了?前两天他吵着要吃红薯干,妈妈削了红薯又煮又晒又蒸,这几天日头好好,妈妈天天早晨都拿簸箕摆好它们抬上去。
一定是这样!他又一溜烟儿往楼顶跑,小胳膊小腿跑到楼梯拐角,累得气喘吁吁,放慢速度,扳着楼梯扶手一级级走上去。
顶楼的铁门果然开着!他兴冲冲跑进楼顶,以为马上就能看见妈妈背影,谁知道又扑了个空!
“咦……”他皱起小眉毛,妈妈哪里去了?他伸长脖子往隔壁看,见邻居阿婆家的楼顶门也开着,难道妈妈找阿婆聊天去了?
他又高兴起来,穿过俩家楼顶间形同虚设的门,奥特曼拖鞋“哒哒哒”穿过邻居楼顶,身影消失在邻居楼顶铁门后。
在别人家不可以放肆要有礼貌,这是妈妈教的,他记得他也听话,所以一进入邻居阿婆家,他就放轻了脚步,扳着凉凉扶手一级级下楼,猫着小小的背,希望再走过下一级就可以看见妈妈的脸。
很快,他就听见了邻居阿婆的讲话声,他眼睛一亮,正要开口喊“妈妈”,接下来应阿婆话的却不是妈妈的声音。
他认得这是阿婆孙女,他叫她大姐姐的声音。
难道妈妈也不在这儿,他圆圆眼睛里的光芒一下黯淡下去,嘟了小嘴。
他转身就要悄悄溜回去,阿婆嘴里的一个名字勾住他脚步,他知道这是妈妈的名字,隔离邻舍的大人们都这样叫她。
“阿丽这个傻女人诶……你知道她要怎样吗?她过来找我哭,说她情愿把那个女人生的儿子接回家养,也不肯跟阿海离婚。
”
阿海?是爸爸的名字!虽然爸爸不常回来看他,但他知道阿海就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