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挺年轻的男人吧,长相看不清。
”流浪汉说。
然后他往桥底下反射着微光的江面瞅瞅:“冬天水流得慢呢。
到浅金滩得好多天呢。
全尸都没有了啊。
”
许:“……”
大年夜,路上行人不多。
这一撮人热烈地讨论了一会儿,人群扩大点,又缩小点,最后终于完全散了。
许少卿还在江风里站着,抓着桥栏杆,往昏暗又遥远的水面看。
栏杆是用那种混沙的水泥灌的,很有年头了,有点刺手。
但他麻木了,没什么感觉。
他用指尖抠紧了那些尖刺,往前探身子,想要把江面看得更仔细一点。
他看了很久很久。
突然伸手在半空中捞了一下,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他不该贪恋一生一次的放风。
他不应该纵容自己从那里出来。
他确实死也回不去了。
死也回不去了。
死也……
“许少卿?”有人叫他。
“你干嘛呢。
掉东西了?小心点。
”
他回头,看见安鲤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个塑料袋往嘴里塞吃的。
“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
”安鲤嘴里一边冒着热气一边往外吐字:“你怎么没回家……”
想到大概的可能,他闭嘴了。
许少卿看着安鲤。
“怎么了?”安鲤怀疑许少卿在鄙视自己的吃相,于是把嘴角的汁水擦掉了。
“你去哪儿了。
”许少卿说。
他的声音很奇怪。
“我?我以为可以在这里看烟花,结果等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就下到下面的平台去问问。
”安鲤说,“然后人告诉我今年不许放了。
”
许:“……”
“但是我看到了卖那种烤地瓜的。
就是那种铁桶,上面有地瓜,中间是茶叶蛋那种。
我小时候都那么卖,现在很少见了。
”
他举起手中的塑料袋。
他隔着塑料袋抓着一根地瓜,袋子下面还吊着两颗茶叶蛋。
这组合看起来又怪又猥琐。
他摘出一颗蛋给许:“看你冻得。
吃一个蛋暖和一下?”
许少卿抓过蛋,一把扔进江里。
安鲤惊愕地看着那个蛋飞出去的方向,想要责备许少卿浪费粮食。
突然那个蛋的方向的黑暗空中出现了一朵闪耀的大礼花。
这个衔接很魔幻,但又很有趣,是两个人都没想到的事。
他们盯住了那个五颜六色的大花。
然后是迟来一点的“轰隆”声。
然后又是一个升天的光点,炸开了新的光芒。
“有人偷着放烟花了。
”安鲤很高兴,他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