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阳城县,就去松江府找,快些,我?给你地址!”
那人一头雾水被他抓着,隋宁远慌慌张张喊:“谁有?纸笔,快些给我?!”
就在这时,那郎中突然喊:“睁眼了,睁眼了!”
众人一下全都安静下来,围到炕前去瞧看,周老汉虚弱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四处看了一圈,颤抖着唇:“儿?...”
“已经叫人去找你儿?子回来了!”一位邻里同他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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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如何了?”郎中凑上前问。
周老汉都不理会他们的问题,闭了闭眼,很长时间?后才颤抖着眼皮再次睁开?,好?似用了他最大的气力,手指朝着隋宁远的方向动了动。
“隋...”他声势微弱地喊。
隋宁远连滚带爬挤开?其他人,一下扑跪在周老汉床前,握住他的手:“你可是?找我??”
“是?...”周老汉倒了好?几口气,斜着眼倔强盯着隋宁远,慢声道:“我?...我?怕是?不行了,他们等不回来...我?有?几句话...托...托给隋公子。
”
他的一双眼灰淡无光,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说,可是?到头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周老汉绝望又?无助地凝着隋宁远,干活一辈子的糙手紧紧拽着他,似乎想借一些力气,再多说几句话。
隋宁远看着他那副样子,眼泪止不住,周老汉虽然不是?他的至亲,但也是?在这阳城县漫长的冬日中,第一个给了他和阿广长辈似关怀的人,恨不得将他和阿广当亲儿?子疼,如今这个场景,又?怎么能不落泪。
周老汉哽了好?几口气,依然说不出来,最后放弃,呼出最后一口气,对隋宁远道:“家中...只有?老三...人傻单纯...他的婚事...我?...隋公子......托给你了。
”
他只来得及交代这么一句话,隋宁远还等着再向下听,周老汉已经双目逐渐涣散,渐渐地身子软了下去,瞪着一双眼睛就这么走了。
“周老汉,周老汉!”隋宁远晃着他,“你还未曾等到你儿?子们回来!别就这样走了!”
不知?是?谁先开?始的,屋内几个半生没落泪的庄稼汉抽噎着哭开?了,一开?始还是?隐忍地咬着拳头胳膊哭,到最后互相影响着,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
隋宁远坐在地上,又?悲又?恸,两行泪顺着脸颊涓涓流下,而他自己?却毫无察觉,周老汉走得突然,这场面就像是?他娘亲病重而走那一日,什么都没来得及交代,最后只能无奈握着他的手,嘱咐“阿奴,顾好?自个儿?”。
这样生死离别的场景他没想到自己?这一生还要经历第二次,就那么眼睁睁看着曾经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人撒手人寰,依然什么都来不及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