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祁?”隋宁远心里想着的是“齐”。
这问题似乎让祁广很难答,他想了半天,也未能引经据典向他解释清楚,只道:“主人家可知道西北有山,称作祁连,便是我的姓了。
”
“哦,祁连。
”隋宁远这下知道了,“宽广的广?”
“是。
”汉子答,继续擦洗着。
隋宁远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意外觉得这名字大气好听,简单却不俗气,和这汉子给他的感觉很是相配。
一盆水已经染红,血腥臭愈发弥漫。
隋宁远浅浅皱眉,接着道:“你既然对祁连山如此熟悉,那是你的家乡?”
汉子默然许久:“是。
”
隋宁远能听出他说话时情绪中带着淡淡的愁容,于是也就闭嘴不言。
所有人提到故乡时都是这幅样子,不可避免。
还记得小时候北姑抱着他,每每提到自己的家乡北疆时,都是如此心境。
回不去的才叫故乡。
这汉子身量高大,倒是像西北戈壁土生土长的人。
风雪比刚才还大,又是一阵呼啸而过,吧嗒一声,一阵风耳光似的抽打在隋宁远脸侧,吹得他额发乱舞。
打了个寒战。
他慌忙站起身,摸索着朝东侧那扇窗户踉跄而去,那窗户前几天就坏了,隋宁远还未腾出体力修缮,只是随手挡了个几个木条在窗前。
许是风太大了,竟然把他挡着的木条全部吹开,灌入风来。
“主人家!”汉子喊他,“放着俺来。
”
隋宁远挑了下眉,转过脸看他。
那汉子却是十分肯出力,三两步走上前,大手捏住窗框,顶着风雪,使劲向内一掰,重新将窗户合上。
“主人家,锤子。
”他问。
隋宁远赶紧摸索到橱柜下头,拿来一个铁锭,还有几枚生锈的铁钉。
“没有锤子,用这个吧。
”隋宁远实在不大好意思,把工具交给祁广。
祁广没说什么,从隋宁远手心小心拿过铁钉,又拿过之前挡着窗户的木条,叮叮当当使劲敲打一阵,用铁钉把木条封死在窗户上,勉强是堵住了。
风雪喧嚣声渐弱,隋宁远松口气。
“有力气真好。
”隋宁远坐回床边,扯过被子,他身体弱,不能见风。
“这些活计若是我自己来做,怕不是一晚上都敲打不上那些铁钉。
”隋宁远自嘲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