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倪摇头。
老婆婆又?说:“太冷了,我卖完好回家吃饭,我还没吃饭呢。
”
虽然是在卖惨,但她衣衫褴褛的模样也确实?可怜。
应倪温声说:“太多了,我吃不完。
”
“哪里多!”眼见有戏,老婆婆将盆子里剩下的草莓全倒进?口袋里,“一家人吃,一个晚上?就吃完了。
”
应倪没阻止她的举动,就静静地站着那里,低垂着睫毛看她上?称。
“我一个人吃。
”
老婆婆动作顿住抬头,像是觉得不可思议,“家人不回来过年?吗?”
应倪半掀眼皮,睫毛也随之微颤两下。
她唯一的亲人在医院,害怕传染感?冒得肺炎,今年?只能各过各的。
但她没解释这么多,因为觉得别人只是随口一问?,也没必要对着陌生?人说这么多,搞得自己可怜巴巴的。
只简要答复:“一个人清静。
”
“是啊,一起过年?热闹是热闹,就是难得收拾,我儿子儿媳下午回来的,又?要铺床又?要买瓜子花生?,走了又?要大会扫除。
不过一年?到头就为这一天,再忙再累也值的。
”老阿婆收起秤砣递给她,“三?斤二两,九十块,讨个吉利数字,少收你两块。
八十八。
”
应倪没上?大学,但三?位以?内的数字还是能算清的。
二十五元一斤,三?斤二两是八十。
什?么少收,明明是多蒙了八元。
兴许是过年?懒得计较,也可能是想让老人早点卖完赶上?团圆饭,应倪没辩驳,安安静静接过袋子付了钱。
夜深露重,街道人影寥寥。
两公里的路不算短,但走起来居然很快就到了。
抬眼望去,平层万家灯火,饭菜飘香。
她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后转脚掉头。
庄园背面?的绿岛,黑压压望不见灯光,应倪双手抄兜,装满速冻水饺和草莓的塑料袋分别挂在左右两个手肘上?,随着低头踢碎石子的动作,撞击晃动。
就这样消磨到快十点,鼻涕擤了又?擤的应倪终于?遭不住了,迈脚回庄园。
电梯层层往上?走的时候,她望着冰冷反光的厢壁想。
大概是常乐街破败腐朽的筒子楼住的都是和她一样穷困潦倒、无家可依的浮萍,没人挂灯笼贴对联,黑漆漆的一片,和以?往的无数个夜晚并无差别。
过去几年?才会觉得春节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