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的神色变得难堪,陈桉撩起自己的衣袖,手臂上一道七八厘米的划痕,渗出的血一大半干涸了,凝结在皮肤上,像铁锅的锈迹。
他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没想到面前这位看上去内敛好说话的男人,比那里面那女人还难搞。
没用多余的话语,轻描淡写的一个动作就直击要害。
未成年抢东西,和拿着刀伤人夺物,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前者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后者必须提起公诉。
民警只好陪笑道:“案肯定是要立的,就是……”视线随之落在陈桉手臂上。
陈桉垂下手,堆叠在胳膊肘的袖口随即抻直,洁白的一片遮掩住所有,“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
错了要负责,但程度可以斟酌。
听到他这样说,民警松了一大口气。
立案就立案,黄毛刚满十六岁,只要没伤人,一切都好说。
赔点钱,拘役一两个月,在公安机关执行,还能“照顾”一下。
只是没想到
“什么?!一个包十三万?”说要帮忙赔偿的民警拍桌而起,嗓子因为受到惊吓而拔高。
应倪抱着手臂,早就料到了这一幕,幸灾乐祸地冷笑。
开空调是让当事人降火的,没想到是让自己冷静。
民警深吸了口调解室里的冷空气,但还是没能让自己降下温来,“有没有搞错?!”
应倪呵一声:“不然呢,当然是知道值钱才抢啊。
”觑一眼黄毛:“你傻他不傻。
”
民警沉默了一会儿,“只是皮蹭了,按照规定,不需要原价赔偿。
”
“买个新的,旧的我给他。
”应倪说。
民警:“你要考虑对面的经济承受能力,就算你要一百万,大家都同意了,给不起还不是没用。
”
应倪低眼玩着手机,闲闲地道:“那就三万呗。
”
“三万也太”
“一分不少。
”应倪强硬地打断他,并威胁:“不然我不签谅解书。
”
和解没门,但看在钱的份上,她可以睁只眼闭着眼违心谅解。
虽说长得老,毕竟还是个黄毛小子。
民警沉重地长吁出口气,心一横,把桌子当板拍:“各退一步,两万,这钱我出!”
话音刚落,咚咚两声,有人敲门。
民警闷沉地喊了声进,应倪跟着看过去